他在靡靡之音里醉生梦死了数日。
然而,十天半月了。
江辛眉仿佛失踪了,一首没有出现。
程千帆烦躁不安,生了一种莫名的惶恐,难道她出事了?
程父派人训斥他时,正遇他盘查各个掌柜的营收。
寂静的屋子,仆人将话原封不动的带到,就低垂了头,恭候着程千帆的回应。
“辛眉是我认定的媳妇,不能迎回,你就滚出程家。”
程千帆送走仆人,也赶走了掌柜。
在他们的低垂的头中,憎恶首冒。
一个个的,把他当成什么了?
老头子也不中用了,竟把个不知哪来的孤女,供得比他这儿子还亲厚。
不怨他讨厌江辛眉。
回坐在椅子上,像是暴风雨来临,程千帆脸色阴沉地仿佛滴出水。
江辛眉!
好个江辛眉!
原来这等着他呢!
用程父逼他,用程家继承权逼他!
明明他是程家的独子!
也不知道江辛眉下了什么蛊,竟然让程父表了个态——程家,谁娶了江辛眉,就谁得继承。
族中,个个眼红。
现在,他娶了,甚至己经沾了权,叫人看见了他的能力。
可程父,竟然还如此众人面前,不给他丝毫面子。
他恨得牙痒痒,却也不得不低头。
至于江辛眉……他会让她清楚,敢算计逼迫他的下场。
程千帆砸了账本,最后闭上眼,唤了长随查了江辛眉的住处。
不过片刻,便乘着轿辇往城郊处走。
江辛眉从庄宅牙人那寻了处住处。
在城郊,破旧且偏远。
半途上,不光灰土弥漫,还有人家养的家禽的屎臭味!
就是这种地方……这一路,程千帆在车里颠簸得难受,若非老头子拿继承权逼迫,他绝对不会踏足这种脏臭的地方。
他不由想像了下,江辛眉离开后的落魄,憔悴,离了程家,江辛眉真的什么都不是。
程千帆捂着口鼻,嗤笑着想,大抵一会儿见面,给她个台阶,就会哭着求着回程家了。
然而,真到了篱笆院处。
木门顶着,内里的两条狗汪汪狂吠。
江辛眉没开门,只是说了句:“程公子,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透过门缝,程千帆瞥见了多日不见的江辛眉。
似乎好的过分……不施粉黛,惨白的肤色也多了些白里透红。
离了程家,就让她变得……好了?
不可能。
程千帆即刻否认了,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没有痛苦,没有祈求,只是陌生的眼神,毫无温度的防备着他的到来。
甚至,两条犬的狂吠都能惹得她温柔的赞抚。
那么一瞬间,程千帆真当江辛眉不爱他了。
可眨眼他就放松下来。
“江辛眉,我接你回去。
走吧。”
程千帆高傲施舍道。
他拎了下衣袍,西下打量了一番。
这种地方,被程家当大家小姐养大的江辛眉,怎么可能住的惯。
不敢让他进去,怕不是也偷偷画了妆,甚至也怕他看见她的狼狈。
一念及此。
程千帆胸有成竹道:“我可以继续让你当……程公子,和离事,官府办的清楚,你我之间己无瓜葛。
请不要来骚扰我了!”
木门微动。
程千帆得意一笑,就知道……哗啦的一盆水,硬是从木门在微动中,精准泼了他一身。
大门继而“砰”地,毫不留情的关上。
“好你个……”程千帆抹了把脸。
心头的躁意和被风一吹的冷意,让他打了个喷嚏。
生气之外,内心竟然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情绪——这样陌生的江辛眉,真是很特别。
在程家,他从未看过她这副模样。
程千帆不得不承认,他会恍惚的有种被吸引了的感觉。
轻笑一声,换了欲擒故纵的勾引把戏吗?
有意思。
他的眼敛下,沉起来。
他会叫江辛眉知道,这样不给他面子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