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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由网络作家“烟花易逝”近期更新完结,主角桑宁霍长安,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刚嫁入侯府,这一大家子忠良就被以谋反的罪名抄家。只留下一个了我的残疾丈夫和一堆老弱幼残。流放之路,大家都死气沉沉。他们本不该受此罪!为了他们,我斗衙役,找吃食。利用空间,将忠良家属都护地好好的!...
主角:桑宁霍长安 更新:2024-09-24 08: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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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桑宁霍长安的现代都市小说《畅销巨作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由网络作家“烟花易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由网络作家“烟花易逝”近期更新完结,主角桑宁霍长安,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刚嫁入侯府,这一大家子忠良就被以谋反的罪名抄家。只留下一个了我的残疾丈夫和一堆老弱幼残。流放之路,大家都死气沉沉。他们本不该受此罪!为了他们,我斗衙役,找吃食。利用空间,将忠良家属都护地好好的!...
“我按压一下你的脊椎,看看是什么情况。”
桑宁伸手从霍长安脊椎中央开始按。
少年绷紧了身体。
“这处有感觉吗?”
“……有。”声音含混,言简意赅。
桑宁等了半天没见他再说。
“是第一腰椎的位置。”
桑宁着重检查了那一处,发现那边完全是错位的,得先复位才行。
但是她不是专业的医者,这么重要的地方,她不敢也没这技术。
“你这里需要尽快找个医者帮忙复位,要不然吃再多太岁肉都不行。”
“说不定只是错位,复位后就会有感觉。”
“不是。”霍长安声音晦涩。
“是真的断了……太医检查过的。”
若不确认他终生残废,怎么放心留他一命呢?
“断了也没事,咱们有太岁肉。”桑宁若无其事的说。
但心里却一个大咯噔。
灵泉水有没有那么大的功效,让断了的骨头重新接起来?
改天做点试验。
现在就等路过大点的城镇,找个靠谱的大夫给复位一下椎骨。
桑宁洗了手,就开始收拾蒲菜了。
霍长安想不到这些生长在河岸的野草都能被她拿来做菜。
真的不会浪费油盐吗?
油盐可比这些野菜贵。
“大少爷,跟着我你就享口福吧,天上飞的,土里钻的,我都能给你变成一盘美味的菜肴,就是京城最厉害的厨子,都没我做的好。”
好大的口气!
“什么佐料都没有,你怎么做?”霍长安拿起她剥好的白心,轻轻咬了一口。
水嫩,清脆,好像真的能吃哎!
“这你就不懂了吧,美食的最高境界就是简单平淡,不需要什么佐料,一点盐,一点油,足够。”
桑宁一边说一边收拾,处理的很快很利落,好像做了无数遍。
“你,以前做过吗?”
“做过啊。”
桑宁微微一笑,“我不受宠的嘛,有时候和继妹闹了矛盾,继母就把我关到最偏的院子里,锁上十天半个月,我不能饿死吧,就自己找东西做啊。”
“院子里生的草,飞过的鸟儿,水井边生的地皮菜……什么都可以拿来做菜。”
霍长安听得出了神。
好看的眼睛震惊的一批。
他不知道,当时在大街上看到她和表妹争吵的那一幕,一直以为她是个被惯坏的跋扈小姐。
连成婚时都在她耳边恶言恶语,红绸没牵,交杯酒也没跟她喝,连霍家媳都有的鸳鸯佩都没给她。
没想到……
她竟然这样可怜。
心脏传来一股陌生刺痛的紧缩感。
看着笑意靥靥的女孩,少年的眉头皱的像座山峦。
怪不得她这么瘦。
桑宁结合原主和自己的经历说完,就看到霍长安心疼的眼神。
她微愣,而后笑开。
笑得有些大,带点不合时宜的夸张。
“想什么呀!没那么可怜啦,我没让自己饿过一顿饭!”
才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桑宁朝孩子们招手。
刚才孩子们被大人拘着,不让他们打扰桑宁给霍长安上药。
桑宁一喊,全围上来了。
“给你们变个魔术。”
桑宁想偷偷拿出两个鸡蛋先炒了,让三个孩子先吃掉。
结果一掏没掏到。
我的蛋呢?
不是还剩五个呢吗?
她又掏了好几掏,还真是啥也没有。
不是吧?空间里的东西谁能偷?
桑宁急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钻进空间瞧瞧是怎么回事。
她的蛋啊!!!!
“魔术是什么?”霍锦棠求教。
他读了那么多书,竟不知这个词的释义。
而锦心和锦绣才不管,眼珠子光盯着她的手了。
四婶婶这次又会掏出什么好吃的来呢?
俩人知道要保密。又移动了一下位置,挡住了桑宁的手,确保不被人发现。
“哦,就是戏法。”
桑宁骑虎难下,因此就意念喊一声:螃蟹!
手上马上感受到了螃蟹凉哇哇坚硬的壳。
她伸出手一瞧:哇靠!螃蟹怎么大了一倍!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灵泉水太棒了吧!
霍锦棠眼疾手快把螃蟹扒拉到地上。
四婶婶胆子是真大啊,不仅敢吃蚕蚀,还敢把这大螃蟹藏在怀里,也不怕被夹出血。
三个孩子趴地上玩起螃蟹来。
桑宁起锅烧油,下锅的那刻,热气蒸腾,一股原始的清香四溢。
她微微恍神,好像又回到前世寻找美食,品味美食的日子。
不管条件多恶劣,这些大自然的馈赠从不缺失。
人生短短数年,唯美食不可辜负。
“好香!”
爆炒之后,很快出锅,她行云流水,好似在表演。
除了倚在树上装睡,却使劲吞咽口水的云水仙,所有人都围上来。
牛肉难熟,大家都饿的肚子咕咕叫。
干窝窝头难下咽,但是有了美味的炒菜,那就太容易下饭了。
她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吃一顿热乎的炒菜了。
连原本没当回事的杜山也被香味引了过来。
“四夫人,你也没说这菜这么香啊!”
“说过的,是杜差爷不怎么信。”桑宁开玩笑的说。
杜山呵呵一笑,好像人家是说过。
桑宁看了一眼对面那三个虎视眈眈的捕头,一下子分了一半给他。
这……
杜山乐呵呵,啥也没得说了,还拿出了两个刚煮熟的鸡蛋交换。
大家看到少了一半的菜,又是心疼的够呛。
好在还得了两个金贵的鸡蛋。
桑宁把鸡蛋给了两个小的,然后接着把锅里炖上了牛肉。
云水仙本以为她们会来喊她吃饭。
但是没人来。
她又以为她们肯定会给她留着,结果全都吃完了。
谢雨柔还感慨的说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鲜嫩的菜。
什么呀,不过是些脏兮兮的野菜,她不过是很久没吃炒菜忘了以前吃过的美味了。
就像一个个的大家小姐自甘下贱,忘了曾经的尊贵一样。
牛肉的香味溢出来了。
有烤香,有煮香,到处飘散,连汗毛上都似乎沾染了那蚀骨勾人的香。
忍耐,再忍耐会儿,她们不会不喊她的。
云水仙背过身,一下又一下的吞咽唾液。
而大家,却吃的欢快极了。
老夫人故意视而不见,就得治治她娇气的性子。
除了霍静雅,根本没人再想着她。
桑宁也是太久没吃肉,一块肉下肚,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果然,要想吃的香,先饿肚清肠。
两条牛腿大家完全能一次性解决。
她撕下一块烤得焦焦的肉边,递到霍长安嘴边。
“这个好吃,尝尝!”
这只是习惯性的动作,以前在野外搞美食,身边也时常跟着朋友,都是这样互相投喂。
但她很快意识到不妥,刚要收回,霍长安已经垂着眼一口含住了。
还不小心咬到了她的手。
“快往山里跑!”杜山大喊一声。
这里除了连绵起伏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根本无路可逃。
几个衙役啥也不管,拔腿就跑!
刚听老夫人讲了马匪,这马匪就来了,老夫人是个乌鸦嘴呀!
“杜差爷!扔下钥匙!”桑宁大喊。
她们脚上都带着铁链,不打开怎么可能跑的快!
但是杜山停了一下脚步,还是头也不回的朝前跑了。
犯人被马匪杀死,和犯人在他手中逃跑,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他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麻烦。
“我艹!”桑宁忍不住爆了粗口。
“桑……”
“闭嘴!你再多说一句我把你打晕!”
霍长安刚要开口,就被桑宁凶狠的打断。
然后她一想,这倒是个主意,一会儿若真的逃不掉,她就把霍家人全打晕,扔进空间!
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
她和李玉枝把霍长安又抬上车,也不管他趴着还是躺着,就开始跑。
霍静雅拉着霍锦棠,李玉枝和谢雨柔各背起锦心和锦绣。
老夫人将一堆包袱行李交给云水仙,自己抱着盛水的陶罐跑。
“老夫人,把那个扔掉,快跑!”
混乱中,桑宁大喊了一声,也不知老夫人听没听见,她顾不得其他,双臂稳着车颠颠簸簸朝前跑。
霍长安两手撑着车下的木板才不至于碰掉牙齿。
身后传来哭喊和马的嘶鸣,桑宁回头。
这次看清了。
一群流民跑在前头,身后是凶神恶煞的马匪。
他们像一群牲畜一般被人驱赶着,戏弄着。
其中,有一辆受惊了的马车,上面空无一人,大概已经是把主人给甩出去了。
一路撞翻了不少人,朝着他们这疯冲过来。
“凝儿!我们要夺下那辆马车!”霍长安急促说。
桑宁也是这么想的,这是她们逃生唯一的机会。
可疯马的力气是很大的,她不能像斗牛一样投机取巧,这是要生生拉住一匹力大无穷的马哎,她的那点力气,怎么够?
“把我放到路中央!”
“你要干什么?”
“我会驯马,等会车来你跳上去拉马,我找机会爬上马车。”
这可能吗?
桑宁儿犹疑的看着他。
要是搞不好,会被踏死的好吗?
“相信我!为了一家人,我只能成,不能败!”
看着霍长安一脸坚毅不移的眼神,越来越近的马车,还有霍家人拽着铁链根本跑不快的身影,桑宁“干了”一声,就把霍长安扔在了路中央。
“四哥!”
“四弟!”
“老四!”
霍家人悲呼。
顷刻间,马车呼啸而来。
桑宁瞅准机会 一跃跳上了车辕,几乎同时,霍长安抓住了车尾,双腿拖地,一路拽行。
马车从霍家众人身边驰过,大家顿时明白是误会了桑宁。
霍长安这时也已经用双臂抓着车身爬了上去。
“快跟上!”老夫人大喊。
身后,流民尖叫已经近在咫尺。
马匪也看到了霍家女眷。
口哨声和威喝声响起。
“呜吼——是女人!女人!”
“站住!再跑就放箭了!”
“哈哈哈,四个小娘们!今晚老子有福了!”
下流的话伴随着淫&荡的肆笑,让霍家人全白了脸。
云水仙扔掉了手中所有的行李和包袱,不顾一切的往前跑。
霍锦棠甩开了霍静雅的手,推了她一把,“小姑姑,快跑,别管我,我是男人。”
他跑不动了,不能连累小姑姑落到马匪的手中。
还男人呢,毛都没长齐。
“锦棠,姑姑背你。”
“姑姑。”
霍锦棠却朝后跑了几步,又回头,“你跑,侄儿还有机会,你不跑,侄儿自己跑到马匪手里。”
“算了,李厂,他剩不下多少日子了。”另一个衙役在他耳边悄声说。
李厂眼神一闪,嘴角森然勾了勾。
也对,剩不下多少日子了。
死前他一定让这位曾潇洒风流的四公子尝尽世间美味。
“好吧,那我不为难你们了,要盐水是吧?既然四夫人和四公子这么恩爱,那就让四夫人去找水吧,我跟着!”
他的眼神邪气露骨,已经丝毫不再掩饰。
这里离京已远,荒无人烟,他早就等不及了,这些京城里的娇花,他要一一尝遍!
特别是四公子的人,想必别有一番滋味。
老夫人再次挡在桑宁前面,“我去。”
桑宁心头微微触动。
就算老夫人可能是为了家门脸面,不容许霍家妇受辱,而不是真的担心她这个人,她也觉得挺暖心的。
至少这个老人,先让自己挡在小辈前面。
还有其他霍家人,男儿英雄铮铮,弱质女眷,在关键时刻,也没有自私退缩。
霍家,值得敬重。
桑宁掷地有声:“我去。”
这挨千刀的衙役,记恨之前被桑凝儿辱骂的事,反正也不会放过她的。
“不许……去!”
少年嘶哑的声音,犹如漏气的破风箱,有点气力不济,狠劲从中途断开,只剩下呼呼的气喘。
“不……许!”
他眼神猩红如血,面目狰狞,用血迹斑斑的手从身后拿出一块棱角尖尖的石头,将上身扭曲到极致,朝着自己的腿砸去!
废人!废人!
比起三个哥哥,他确实是最没用的那个,可还是知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不为不可为之事!
他堂堂侯府四公子,就算死,也不会让一个女人用身体去换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他那一石头,用尽全力,如果下去,伤处必然重上加重!
老夫人发出一声哀叫:“幺儿!”
离的最近的大嫂伸手去挡,却还是晚了一步。
在她前面,突然出现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那颗石头。
而此时,石头的尖锥正离伤口一寸!
老夫人一屁股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谢雨柔去扶老夫人,霍静雅和云水仙冲到跟前。
“四哥,你怎么这么傻!”
“长安哥哥,你别这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水仙站在霍静雅身后,哭的凄楚,目光扫了手握着石头的桑宁一眼,带着怨毒和嫉恨。
“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是她家害的我们这样,长安哥哥,你糊涂了!”
桑宁一把夺过霍长安手里的石头,扔了出去。
手掌被划伤,滴滴答答的血流下来。
“你……”大嫂心惊。
“没事。”桑宁毫不在意,这点伤,喝点灵泉水就好了,但她有些生气。
她冷眼看向霍长安。
霍长安也看向她,目光带着不服输的执拗,痛恨。
还有隐藏在深处的绝望和了无生趣。
还故意用毁掉的那半张脸面对她。
桑宁叹口气。
算啦算啦!
她一个现代长大的幸福花朵,干嘛和一个被万恶社会残害的古人计较!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才十九岁的少年,从天之骄子沦落为任人可欺的废物,天堂打入无边地狱,再看不到光亮,任谁都会受不了,唯死才能解脱。
“活着才有希望。”她说。
霍长安惨然一笑,眼底废墟一片。
这个世界的色彩,再映入不到他眼中。
支撑这么久,无非就是因为对家人的牵念,如今,不想再自欺欺人,他活着,只会让她们更艰难。
“呵!竟然还藏起了这么危险的利器!是想半夜刺杀官差,逃跑吗?”
“我就说他贼心不死,看来,这双胳膊还得拴住!”
李厂阴阳怪气的说完,又拿出一条粗重的铁链就要上前拴人。
“官爷,你没看到吗,我儿是想自尽!”老夫人悲痛,干枯的双眼强忍怒火。
“除了自尽,谁知道他有没有想别的!”
“求你别绑了官爷,要是胳膊不能动,长安哥哥连翻身都不能了。”云水仙哭泣求饶。
“哦,翻身干啥呢?”李厂邪气的说,顺手捏了她的腰一把。
云水仙惊叫一声躲到了霍静雅身后。
霍静雅张开双臂对李厂怒目而视。
霍长安目眦欲裂,一双丹凤眼瞪到极致,带着阴戾,耻辱,不甘,愤怒。
残缺不堪的手指插进地里,仿若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他也曾是习武之人,可如今,就算把全身的力量全部凝聚到腰腹,就算憋的额头青筋迸胀,也抬不起半分!
只能像蛆虫一般左右扭动。
“啊——啊——”
他后脑捶地,面朝天空,发出不甘无助的嘶喊。
“够了!”
桑宁用尽全力怒喊,胸腔的悲愤与压抑许久的怒火随之喊出。
目光凶狠,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迫不及待的寻找突破口。
李厂竟一时被震慑,邪恶的表情僵在脸上,显得有些可笑。
桑宁一步上前,整个人气势大变。
犀利冰冷的目光直透人心。
“伯阳侯,霍镇南,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一个月前,野水之战,与北川最后的较量,他带着一小队人马从敌军后方抄袭,为前方赢得战机,而他自己却被困于敌方阵营!”
“他可以走的,他可以离开!但是他没有!因为,再拖一时,前方胜战的机会才会更大!可以彻底击溃北川,可以平定北疆,可以让东阳国土不失,百姓安稳!”
“所以,他撑,再撑!直到再也没有生机!”
“被野兽撕咬掉一臂时,他在想什么?他在想手无寸铁的百姓安全转移了没有?
被野兽撕咬双腿时,他在想,前方胜利了没有?
将士们又有几人生还?
回不去的兄弟家中可有妻儿仰首等待?
被野兽咬下头颅时,他在想,值了!边疆就此太平,东阳可安稳数年,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他想了那么多,唯独没有想过家人!因为他以为自已终其一生的荣耀,足可为家人披获勋章!保后代一世平安!”
“霍镇南,迎烈日,枕山河,死得其所!东阳赢了,从此不再受战乱之苦!”
桑宁眼含热泪,字字铿锵,将四个衙役震慑的步步后退。
喊冤苍白无力,唯有让他们代入,才能想象那种惨烈,震撼早已腐臭的心灵。
家眷们全都失去了言语,呆呆的看着桑宁。
听着她嘴里的叙说,仿若看到了老侯爷壮烈死去的那一幕。
老夫人失神的眼,浑浊的泪汩汩而下。
侯爷死前,是这么想的吗?
“伯阳侯,霍镇南!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是为了什么?
他忠于国,护疆土,因为他热爱东阳这一片土地,因为他热爱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民。”
对,侯爷就是这样的人。
顶天立地的真男人!真英雄!
老夫人震撼的看着桑宁。
她竟能说出这翻透骨之言,她把侯爷的一生看的如此透彻!
“可是——”桑宁的声音因为嘶哑而破声。
喉间犹如有把钢锯反复摩擦,拉扯。
可她没有降低声音,反而愈加高昂。
“他的功勋被一朝抹杀,奸佞享受着他用命拼来的荣耀,却把刀对准了他的家人!”
“天理何在?天道何存?”
“不公平!”
“可是,你们给我记住!人心所归,唯道与义!正义总有来临的时刻,一撇一捺为人,辱没忠良为狗!
千千万万的百姓不会忘记,心有良知的人不会忘记!黑暗之后总有黎明!
到那时,上位者或许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而遭殃的,绝对是你们这些落井下石,助纣为虐的伥鬼!”
一番连控诉带敲打的言语,让四个衙役全都变了脸色。
其中两个脸上带了羞愧,而李厂和身边的胡四,神色复杂,晦暗难辨。
霍家众人,或捂脸痛哭,或激愤不平,桑宁的话,全说到了她们的心坎上,只是之前,从没人敢公然说出口。
没想到,第一个为霍家鸣不平的,是仇人之女。
讽刺吗?
“四夫人好像忘了,你父亲可是推倒侯府的最大功臣!”李厂阴森着眼神说了一句。
他不想承认,刚才竟然被这个女人镇住,被那双犀利的眼神震慑,见鬼的心虚了。
犹如面对的还是京城那些掌握生杀大权的贵人,让他有一刻差点下跪。
可恶!
“所以,我耻于与桑家为伍,从今往后,与桑家恩断义绝!”
“为官,他钻营弄权,陷害忠良。为父,他卖女求荣,无心无情。不折不扣的奸佞小人,人人得而诛之!”
桑宁说的大义凛然,毫无负担。
霍家众人神色各异。
李厂被堵的没了话说,但神色依旧不善,被胡四拉扯了一下才作罢。
阴鹜着一双眼,犹如暗夜伺机咬人的毒蛇。
刚才面带羞愧的两个衙役其中一个叫杜山的,是这里的头疫。
他呵斥了李厂,然后说:“四夫人,伯阳侯的事,我们这些小人物不敢评论,但你放心,这一路,我们必不再故意难为你们。
实话说,我们身上是带了点盐,只是水却剩不多,这地界,根本就没有水源。
这样吧,再赶一段路,到了镇上,我放你自行去百姓家借水。”
“好,多谢。”
正合桑宁的意。
水她有的是,只缺盐。
到时候她出去转一圈找点吃的,现在空间里除了一汪泉水,和水边长了点不知名的花草,别的什么都没有。
霍家人不敢相信,一路凶神恶煞的衙役竟妥协了,还做了这样的承诺。
这全都是因为桑宁。
原本她们是很痛恨她的,现在心情很复杂,又觉得不可思议,这真的是桑凝儿吗?
桑宁对大家的目光视而不见,她的脚踝被铁链摩擦的快疼死了!后背的伤也疼的要命。
恨不得马上用泉水浑身洗一洗。
老夫人目光复杂,将桑宁看了又看,才说:“桑氏,刚才你说的很好,没想到……第一个站起来的是你。”
但凡是霍家其他人,老夫人会毫不犹豫的将一切交到她手上。
可是桑氏……
“老夫人,经事长智,历事成人。如今处境,需要大家一块努力,才能挺过去,谁也不能再做温室里的花朵,您也该逐渐放手,别把自己当做唯一的遮雨伞。”
老夫人一震。
看向桑宁的目光更是惊讶。
又走了十里路,终于熬到镇上,却让所有人变了脸。
镇子破旧荒凉,房屋半塌,四壁空空,树木枯黄,一片萧条。
村头的井中,干裂枯竭,一滴水也无。
整个镇子,静寂如巨大的坟墓。
哪里有半个人影?
“怎么会!这个镇子可是附近……”杜山震惊。
一年前,这里还是比较繁华热闹的镇子,人来人往,现在却……
旱灾已经这样严重了吗?
他的面色凝重忧心,这才刚往西走了一半,已经干旱至此,百里无人烟,接下来的行程,不容乐观。
中间还要经过一片荒漠……
“美蓉镇……”桑宁有气无力的念着石碑上的字。
大家齐齐看向她,眼神怪异。
最后还是七岁的霍锦棠干哑着嗓子纠正:“四婶婶,是芙蓉镇。”
“啊?哈!我头晕眼花,看错了。”
什么看错!
谁写的垃圾字!她看着就是个美!
经过一番跋涉,每个人都又累又饿又渴,头晕眼花,嘴唇干裂,也没人关注这个。
除了躺在地上的少年。
他看到桑宁暗地里呲了呲牙,十分囧的模样。
动作俏皮幼稚,和之前铿锵怒斥衙役时简直两个极端。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四弟,后背疼吗?”大嫂忧心的问。
尽管席子上铺了干草,但道路崎岖,难免被石头所伤。
霍长安摇头,“大嫂,辛苦了。”
李玉枝和霍静雅一起拖着霍长安行走,两人肩膀早就磨出血,火辣辣的疼,但是霍长安后背肯定也好不到哪去,只是他不说而已。
“要是大嫂力气足够,能背得动你,也不至于让你受这种罪……”
霍长安心口一刺,“大嫂,不要再这样说。”
霍静雅舔一舔干裂的唇,愤愤低语:“我看桑凝儿身体根本没事,走的比谁都快!明天让她背着四哥走。”
桑宁刚才一被解开脚链,就迫不及待的去“找水”,一眨眼就不见了。
所以霍静雅才这么说。
除了桑宁,李厂和胡四也去找食物和水了,剩下杜山和田开武在这守着。
想到那两个坏心肠的衙役,霍长安皱起了眉头。
*
桑宁一到无人处,就跑进了空间。
她一口气喝了个痛快。
灵泉水一入嗓,烧疼的喉咙马上见好,犹如烈火遇大雨,那种反差感,不要太爽!
泉水映出桑宁灰头土脸的倒影。
其实桑凝儿长的和桑宁很像,只是桑凝儿因为年纪小几岁,更幼态些,大眼睛,小鼻子小嘴,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就是现在太瘦了,不像她每天吃美食,圆润润的。
桑宁很满意容貌没怎么变,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脱了破碎的衣服。
她撕了一截裤腿,沾着水擦了一遍身上的伤和脏污,只留下脸没擦。
“噗通!”
一条大黑鱼一跃而起,身体弯成拱桥,然后又钻进水里。
这里面竟然有鱼!
桑宁兴奋的叫一声,刚想下去捉,又想到什么。
这空间与她的意念相通,一开始她就是用意念将水舀在手心解渴的。
于是她伸手。
大黑鱼果然朝她游过来。
桑宁心里有数了。
嘿嘿,今晚就姜它放茴大孜然,落实到胃!
从空间出来,桑宁就开始一家一家的寻。
这个镇上的人都逃荒去了,家家锁着门,桑宁爬了几家,每一家都很简约。
穷!
她找到了两个陶罐,几个粗陶瓷碗,两头干巴了的蒜,全扔进了空间里。
幸运的是,她又发现了一窝老鼠!
在老鼠的洞穴里,找到了一把黄豆,一堆花生,还有苞米粒子!
“对不起了鼠兄,这些我就征用了!”
谁能想到,人家穿越吃山珍,她穿越还要从鼠口抢食呢!
悲哉!
桑宁不嫌脏,乐滋滋的把吃的全扔进空间。
临走,她看到了在院角放着的一辆木头独轮小推车。
这玩意儿在古代普通农家,也算个小财产吧?
但想到一直躺在席子上被拖着走的霍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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