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沈安幸看着手腕上逐渐消退的通红锁链,皮肤留下被烧灼的痕迹,可她却没有痛觉一般,面无表情。
落下手臂,宽阔的袖子滑下,挡住了她手腕上的伤痕。
她抬头望着沈涛几人逃跑的方向,嘴角勾起讽刺。
“杀了这类人,也叫滥杀?呵……”
冷风渐渐起,有几粒细雪晃晃悠悠从天而降。
沈安幸破烂的裙裾被吹起,发丝拂动,不紧不慢的举步跟了上去。
走了不知多远,看到一处高门大户,门上牌匾清晰的写着两个大字——沈府。
“到了啊……”
她眼底诡异森冷的光芒闪过,舔了舔唇。
上前叩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条缝儿,露出一个仆人的一只眼。
看清沈安幸脸的一瞬间,他瞳孔猛地一张,“二、二小姐……”
“开门。”
那仆人口中磕磕绊绊应了声“是”,将门拉开。
沈安幸踱步走了进来,侧目睨向那仆人,漆黑的眼眸银色异样的光华流转。
恐惧、贪妄……
她眯起两眼,掩住眼底一闪而逝的厌恶,心底暗道,“又是个该死的人……”
收回视线,径直朝前方亮着光的花厅走去。
“呃……唔……”
花厅内,满嘴是血的沈涛坐在椅子上,旁边立着一女子,手指伸进他嘴里,试图将里面的银两掏出。
试了几番无果,女子一双秀眉拧了起来。
“没法子了,只能在嘴角划一刀再取出来了,你忍着点疼,姐姐尽量轻点。”
沈欢说着,从腰侧摸出一把匕首,就要往沈涛嘴角划去。
沈涛两眼瞪得浑圆,拼命推拒着沈欢,沈欢下不了手,身上蓦的亮起红光,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声凤鸣。
“嗤”的一声,利落的划开了沈涛的嘴角,伸手进去将里面的银锭子取了出来,随手抛在一边,拿着绢帕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你可是堂堂沈家二少,究竟被什么人整了?说出来,姐姐替你报仇。”
刚得到火凤兽灵,沈欢心情极好,脸上还带着笑。
沈涛疼的几乎晕厥,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坐在椅子上由着丫鬟给他包扎上药。
“是我。”
外面天色黑暗,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抹身影,缓缓靠近。
抬脚一迈,入了花厅,烛光映照她身。
一身破烂衣裙,满是血污,头发乱蓬蓬一团,那发丝缝隙中,露出漆黑明亮的眼眸,看上一眼,好似一脚踩落深渊,要迷失在那未知的恐怖中。
眯起双眼,银色诡异光芒闪过,定在沈欢身上。
杀孽、虚伪、贪婪、权欲、嫉妒……
她一人身上,几乎占据了所有恶。
“你简直从根儿里烂透了啊……方才那火凤,好像是我的吧?”
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看似落落大方的女子,沈安幸脑海中又浮现出沈佳瑶临死前的模样。
拼命的求饶,叫她“姐姐”,可是这个女人,非但没有放过她,还故意凌虐了她的丫鬟,让她清晰的听到丫鬟临死前的每一声悲鸣,感受着丫鬟的精血尽数涌入腹腔,浇灌那一颗火凤兽灵……
想到这儿,她咧嘴一笑,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
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便是后者那个恶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欢整个人突然一个激灵,面色倏地阴沉。
沈佳瑶?
怎么可能!
她可是亲手取了她的兽灵,打断了她的双腿,她根本不可能活,更不可能好端端的“站”在她眼前。
看着沈欢脸色一番变化之后,再次归于平静,沈安幸一挑眉,朝前踏出一步,再次开口,“不相信我还活着?”
轰隆!
好似晴天霹雳在脑海中兀的炸响。
沈欢脸上平静的面具瞬间碎裂。
那确实是沈佳瑶的声音……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
沈佳瑶那双眼睛,先前分明被毒瞎,是浑浊的,可眼下这女子双眼却黑白分明,没有半点杂色,散发着如冰池般的寒气,看的她莫名心下一慌,咬牙强行镇定。
“哪儿来的叫花子,在本小姐面前装神弄鬼,来人!给我乱棍打死!”
这女人分明是认出了她,是准备再次将她抹杀啊?
沈安幸双目一沉,扫了眼手腕。
这回,她可是遇到杀身危险了,就算开点杀戒,也无妨吧?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吵吵嚷嚷什么?!”
正准备动手,门外,突然传来一道严厉的嗓音。
门外,丫鬟扶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款款走入。
沈安幸朝她瞥去。
何芳,沈佳瑶的大伯母。
寄人篱下的这十年,何芳可没少给她穿小鞋。
不给她吃不给她穿,但凡沈佳瑶犯一点点错,就会换来一通藤条抽打。
尤其是冬日,一番抽打之后,沈佳瑶没有厚衣服,伤口再被一冻,化脓龟裂,没有吃的没有药,躺在床上硬生生捱过整个冬日,以至于十六岁了,还瘦巴巴的,该发育的都没发育。
何芳看都没看门前的沈安幸,一眼看到满嘴是血的沈涛,瞳孔蓦的一缩,甩开丫鬟快步走到沈涛面前,查看了一下伤口,手都开始颤抖,扭头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涛儿的嘴怎么了?欢儿!”
沈欢看到来人,神色顿时恭敬,低头欠身,闻言瞥了沈安幸一眼。
“回娘亲的话,弟弟他……是被这叫花子伤的,女儿正准备杀她为弟弟报仇。”
“人是我伤的不错,不过报仇……是我找你们报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