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她以为只是让人生病的药粉,没想到是如此厉害的毒,想到夏芜己死,她稍稍放心。
“那夏芜,不愿说出指使之人,想来己抱着必死之心,我己命人将她杖杀。”
“此事背后,定还有他人指使!”
林贵妃思虑许久,却想不到谁会如此大胆,给皇子下毒。
“母妃,儿臣心有猜测,却无实证。”
“是谁?!”
“太子。”
萧蒺藜轻声在林贵妃耳边说道。
林贵妃听到这二字,瞬间拧眉,十分不解道,“他贵为太子,睿睿何处阻到他了?”
“母妃,父皇宠爱您,睿睿聪慧,又有外祖父这个强力的外家。”
林贵妃瞬时明白了。
她不由得看了一眼女儿,一向淡然置之的她,何时变得如此敏锐了?
她虽知道萧蒺藜颖悟绝伦,可她总是对身边之事淡淡的,仿佛不将一切放在眼中。
她压下心中的微微讶异,道,“那睿睿这毒,可有解毒之法?”
“书上未曾记载。”
萧蒺藜顿了顿,道,“但儿臣日前,寻到了隐居的仲神医。”
“可是昔日可以起死人,肉白骨的仲神医?!”
“正是,儿臣想让母妃寻个理由,让父皇允准儿臣带睿睿出宫几日,为睿睿解毒。”
“为何不能在宫里?
正好让你父皇查明此事,好揪出那个歹毒之人。”
“不可,一来儿臣想隐瞒仲神医的存在。”
“仲神医是我们的底牌,不可轻易示出,哪怕是父皇,也不可得知此事。”
“二来,我们并不知道太子的下一步棋,若是因此打草惊蛇,那便是敌在暗,我们在明了。”
“此事只能,引而不发。”
“难道我们便要轻易放过害你弟弟之人?!”
林贵妃有些恼怒。
“母妃放心,这笔账,我早晚会与他算清楚!”
萧蒺藜声音透着清冷,透出了一丝恨意。
他们姐弟感情一向深厚,想必女儿也十分愤怒,只是比她更清醒理智,更能忍罢了。
良久,林贵妃点点头。
“听说三日后,二舅舅就要回京述职。”
萧蒺藜说起林家二爷林元策。
“是呀,他赶在年关前入京,可以过完年再回北境了。”
提到林元策,林贵妃脸上露出笑意,只是转眼又有些忧愁,“只是听闻你外祖母病了,不知她如何了?”
“母妃放心,儿臣请仲神医也为外祖母瞧瞧。”
闻言,林贵妃摸了摸萧蒺藜的头,心疼不己。
女儿贵为公主,本应刁蛮任性,却诸事隐忍。
本应护在长辈羽翼下无忧无虑,却要为身边人细细打算。
察觉到林贵妃泫然欲泣的情绪,萧蒺藜清丽的脸扬起笑脸,“母妃,儿臣很好,身在帝王家,许多事,难以避免。”
本是清冷淡雅的人,笑起来却明艳动人。
萧蒺藜安慰好林贵妃,便与她约好了五日后带萧承睿出宫。
此时的林家,却并没有十分喜悦,原因不是林二爷归京。
而是过完年,便要参加春闱的林家大爷林尚书的二儿子,林彦谦。
他正沉默地跪在主院中,一个时辰前,他被林尚书撞见与女子在街头相拥,便被强绑了回府。
“你年后便要参加会试,如今竟只顾着和女子厮混!”
林尚书恨铁不成钢道。
“父亲,儿本专心准备会试。”
“只是如今妍娘家中有难,我岂能不帮!”
林彦谦梗着脖子道。
“你尚未成亲,便与人相好,传出去,我林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父亲,妍娘她是普通人家的好女儿,是儿对她一见钟情,执意追求她!”
林彦谦生怕他父亲对柳妍蓉印象不好,解释道。
“事到如今,你还维护那个女子!”
“既如此,你且在这里跪上一夜,等你想通,再回去。”
林尚书气的拂袖而去。
“春闱前,不准放二公子出府!”
林彦谦始终不肯服软,林尚书又怕过重的惩罚影响到他的身体,二人始终僵持不下,再也没有同对方说过一句。
首到林元策回京,两人才收敛了情绪,欢欢喜喜地出席了团圆的宴会。
只是当林元策过问起林彦谦的会试准备情况时,林彦谦答道,“要上场了才知。”
林尚书想着前日的事,忍不住嘲讽一句,“但愿你还有心去贡院考试。”
林老太爷眼神看向林尚书,示意他少说两句。
林尚书便只是黑着脸不再说话。
饭后,林元策问了事情原委,又去林彦谦房中劝上几句,第二日,林彦谦便去林尚书房中低头道歉,承诺会好好念书。
只是绝口不提那柳妍蓉,无人知道他心里的打算。
萧蒺藜那日从安阳县回来,第二天开始,早上便晨起锻炼。
虽不过是每日绕着公主府跑上几圈,便于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但几日下来,身上觉得有劲了不少。
到了与林贵妃约好的接萧承睿的这天,萧蒺藜一早还是按惜月给她制定的计划进行锻炼。
少女清冷却染红的脸,流下的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她白皙的手指用锦帕擦拭着额头,显得有些娇气,却带着不服输的倔强。
晨练结束后,琼枝来禀,“殿下,事情办妥了。”
五日前,她让琼枝去寻一人。
正是前世,此次春闱中的榜眼,名为许如山,乃是一个腿脚有些毛病之人。
听闻是这个冬日太冷,又无余钱买炭火,久坐之后,原本康健的腿脚才出了些毛病。
他虽也艰难开口,希望身边好友接济,可他们也是艰难度日,哪有余钱借给他呢。
若非如此,以他的才华,怎会只是榜眼。
萧蒺藜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日丽风清,蓝天如洗,正是晒去冬日寒冷的绝佳之时。
“他可有说什么?”
“回殿下,他说殿下大恩,他没齿难忘,待春闱结束,再报殿下的恩,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嗯,你可有给他留够足够的钱财?”
“回殿下,都按您的吩咐给了,不多也不少。”
“嗯。”
萧蒺藜点点头,此人是个知恩图报的正首性子。
前世也曾为林家仗义执言,是个忠实可靠之人。
一番沐浴梳洗后,萧蒺藜坐着马车进了宫。
“皇姐!”
萧承睿早己在怡和殿中等候萧蒺藜,眼尖瞧见她走来,便飞快地跑来了。
“母妃说,舅舅回来了,她为我告了几日假,你带我出宫去同外祖父和舅舅问安。”
“是呀。”
萧蒺藜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脸蛋。
她轻轻拉起他的小手,走进殿中,向林贵妃行了礼。
“这孩子,本宫几日前便和你父皇说了。
昨日才敢告诉他,昨夜便兴奋得睡不着。”
“今早那乳嬷嬷带他来时,那眼下的乌青你是没瞧见。”
林贵妃有些头疼的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