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正坐在对面熬药的季景之抬头便看见沈折枝慢慢支着身体坐起来。
“可有食欲?”季景之说,“你睡着的时候我去找大夫开了药,等会儿找客栈吃了饭后便把这药喝了罢,好得快些。”
沈折枝点头:“还成。”
也只有最近这几天,或许是因为自己做饭,或者是自己帮忙和季景之一起做出来的饭,他终于有了点吃饭时的满足感觉。
他一向食欲不高,虽然一日三餐都按时在吃,却是食之无味,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习惯了在食欲不高的时候仍然保持适量进食。
“外面风大,戴上这个吧,好歹能挡风。”
沈折枝接过季景之递来的物什,用手摸了圈,发现这是幕篱,边缘白纱比普通幕篱还要长一些,若是戴在头上,应当能垂至腰间。
沈折枝抬手将幕篱戴在头上,长袖垂下,露出纤细手臂,道:“多谢了。”
季景之摇头。
沈折枝用不着谢他,若真要论起来,他应当对沈折枝道歉才是。
是他的问题,让沈折枝生病了还这般奔波,不能停下歇息,也不能回去。
南平王府的人已经查出他与沈折枝一同居住,加之沈折枝那个不怀好意的朋友也态度奇怪,若是沈折枝继续留在那里,多半会出问题。
若是因为病情在这里休息几天,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到时候各方势力多了,处境会变得比留在屋子里更加危险。
车帘外突然传来凡十八的声音:“主上,前面有家客栈,叫来福客栈,可去?”
沈折枝嘴角微抽。
来福客栈。
真是……
处处都是陈长歌的产业。
马车轻微晃动。
季景之扶着沈折枝下了马车。
沈折枝心想自己能行,也这样说了,结果季景之一听他嗓子哑得厉害,手握得更紧了些。
沈折枝:“……”
成吧。
沈折枝放弃辩解。
季景之觉着他病到了连路也不好走,那就是罢。
现在正值饭点,赶路的商人和行人大多在这里歇脚,客人不是很多,但大多无所顾忌,大声喧闹,倒也显得热闹非常。
沈折枝和季景之寻了处角落的位置坐下,试剂和凡十八坐在紧挨着两人的旁桌上,一左一右地暗中看着四周。
季景之给沈折枝点了几份他平时较为爱吃的又比较清淡的菜,给凡十七和凡十八也点了几份。
主上亲自给他们点菜!
凡十七和凡十八有种强烈的不真切感,觉得自己似乎飘在云端。
“说起美人……”
坐在沈折枝的一桌侧面的看上去是一伙商队的人,男女都有,聊天的声音挺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说着说着,本来声音挺大的一桌人突然安静了很多,其中一个男人用极小的声音笑着说了一句:
“东边财主家的女儿那才真的是……”
沈折枝摘掉了幕篱,顺手理了把微乱的头发。
迎着同伴好奇的目光,男人却逐渐卡了壳,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一个方向,怎么也挪不开。
“……那才真是……好看。”
.
店小二上菜的速度还挺快,沈折枝和季景之一行人只坐了一会,店小二就端着几盘子菜过来了。
沈折枝慢慢嚼着饭菜。
季景之吃了几口饭,又看看沈折枝,之后瞅了一眼坐在旁桌的凡十七和凡十八,发现两人都在认真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他探过头,轻声说沈折枝一句:“走了这么久,还未给你说我们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