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公子是急了。这三年明州的私商都给咱们家送例银,连我家也弄了不少油水新置了两百亩地和一间宅子。汪家那几家早就有怨言了。听说郑家是泉州那边的私商头目,她这过来是不是就是劝他们不交银子?”
绣绢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看着廊外的月色丢给她一句:
“你还在做梦呢,她是要把许家连根拨起你不明白?”
轻云一脸的莫明其妙,绣娟只喃喃着自语,
“听说她以前不是这个性子的,公子还觉得她身世凄凉,柔弱多情,听说当年生母抛下她她也没有埋怨过,还以为是生母把她托付给郑老爷,是为了她好呢……这不是蠢是什么?”
轻云听在耳中,嘻嘻笑着追了出去。
“小孩子懂什么,你当她年纪大了会想不明白?再说了,我要是她,我也要叫咱们公子好看,你不知道,我听说三年前郑家老爷下狱时,公子带人闯到她家里去要抢她回明州城。你说,她是不是已经是我们公子的人了?还摆什么架子!”
绣绢僵硬止步,在廊上回头看了她一眼,咬牙说道:“你迟早会死在你这张嘴上!”
同样因为郑归音不悦的还有平宁侯府的四公子程飞鹏。
正兰院烛光明亮,卢开音刚打发了一儿一女去睡觉,这时见着丈夫没去侍妾菱儿房里反倒来了她的正房,她欢喜却并不意外。双絮随着进房,悄悄给了她一个眼色,她就知道菱姨娘的娘家兄弟的事按她的安排传进程飞鹏耳朵里了。她娘家兄弟在外面办差捅出了大篓子。
她含笑起身迎了过去。他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家里的下人你也应该管管了,竟敢和外面的铺子勾结起来用假画换了我的真画!这都半年了我半点风声也不知道!”
“毕竟是……”
“别管他是谁的兄弟,还能越得过你?父亲身边的几个姨娘在母亲面前什么样子,你没看到?哪有你这样的软性子叫侍妾挟制住了?我还在呢——!”
他高声怒骂了一句,声音大得足够传到厢房侍妾的耳朵里。一时间没有人敢出声,唯有她笑着应了,说起叫菱姨娘回娘家住上半年,两个兄弟的差事也免了,她老子娘都是侯夫人房里老人,她明天去和母亲说一声都让他们养老了。
房里的丫头们都低了头,知道菱姨娘一家子都翻不了身了。她早抓着把柄只为了一击而中。他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些。说起了别的事,却让她意外。
“还有你那个妹妹,这回过来到底是什么主意?”他进了内间换了衣裳,挥手让丫头们退下,“你不是说让她嫁给傅九?怎么我听说,她来明州城之前就找了人去京城里花钱,上了宫里选妃的名册?”
就算是四夫人,听了这话也是吓了一跳。她脸色都变了。
“宫里选妃?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卢开音断然摇头,揭了盅子,捧了一直准备着的杏子露转递给丈夫,
“一则她是商家女,没这个资格,二则,就算是花钱疏通了关系。她难道会看上太上皇他老人家?那可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这回选妃不是为太上皇选吗?否则哪时轮得上普通人家的女子?”
虽然是实话却有些不敬,程飞鹏仍然皱眉,她笑着哄丈夫,
“我妹妹只爱美男子,就像我一样。”
他愕然后掌不住得意笑了起来,搂着妻子,在她手上喝了几口杏仁露,才笑道:
“果真是如此?难怪当初一见到我你就呆住了……”
她啐着丈夫不害躁,却也顺利地留下了他。夫妻一起歇下说些当初成婚之前的往事,程飞鹏对她早是有情,在父母眼皮子下却不敢私相授受,强忍着情意一直等到家里父母作主。
那真是欣喜若狂。
“那时你新婚时还对我哭,说要是能找到妹妹就要一起嫁给我……”
她心中一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