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珊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莹白的小脸上满是孺慕之情。
她轻轻拉住卢氏的手,娇声娇气的说,“阿娘,这半年来您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如果再舟车劳顿,病情加重可怎么办呀!而且江陵气候宜人,景色优美,女儿实在舍不得离开!”
说完,她冲着许云博使眼色,“阿弟,你觉得呢?”
许云博向来最听长姐的话,想都没想就回答道:“阿姐和娘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不过爹在世时常常教导我要勤勉读书,不能荒废学业。江陵环境清幽,李夫子学识渊博,我更愿意在这里潜心读书。”
许云珊听到弟弟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
她冲着许宛宁眨了眨眼睛,两人相视一笑。
毕竟,京城卢家与云博年龄相仿的少年们个个不爱读书,不是走鸡斗狗,就是打架逃学。
如果云博跟他们混在一起,肯定会耽误学业的。
卢氏最在意的就是一双儿女了,听到女儿和儿子这一番话,回京的心思顿时就搁下了。
午饭,许宛宁辞别卢氏,云珊、云博自是依依不舍。
许宛宁望着云珊精致雪白的脸庞,眼眶微微湿润。
云珊自幼便由许母抚养长大,聪明伶俐、活泼开朗,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许母称赞她颇具姑姑幼时的风采,断言其长大后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然而,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母亲再也无法亲眼目睹。
许宛宁轻柔地为云珊整理好头发,不放心地嘱咐道:“云珊,切记不可离开江陵。如有紧急事务,你立刻前往槐树胡同找贵叔传话。”
许云珊虽然不知为何要去槐树胡同,但深知姑姑所言必有深意,遂郑重地点头。
许宛宁并未直接返回宋府,而是特意绕道前往西街,专门定制了一些物品。接着,她将马车停靠在街角处,独自走进了一家脂粉铺子。
这家脂粉铺不算大,门脸显得有些老旧和斑驳,阳光透过窗缝朦胧地洒进来。柜台上面摆放着胭脂水粉、头花、绣帕、珠钗耳饰等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地方虽然逼仄,但整体还算干净整洁。
许宛宁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提高声音喊道:“叶掌柜在吗?有客人来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从后门转出来。她穿着青色的粗布衣裳,头上戴着蓝底白花头巾,面容清秀,狭长的丹凤眼里透露着精明和俏丽。
她看到许宛宁时,面容一滞,勉强笑着问,“这位夫人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小店简陋,恐怕没有您要的东西呢!”
叶灵芝警惕的打量着面前之人,只见她一袭月白色长裙,肌肤莹白如玉,眉若远山,眼似秋水。
身姿窈窕,气质清雅,那双水润的眸子清凌凌的看着人,便叫人心神恍惚,如坠云端。
她活了二十年,总算是明白了何为蓬荜生辉!
这位夫人本该金尊玉贵,珠环翠绕,却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实在令她不解。
许宛宁眼眶微微湿润,含笑说,“我就是专程来的,没有来错。”
叶灵芝狐疑,这位夫人的眼神好生奇怪。
她仔细想了想,以前确实不曾结识,于是问道:“来者是客,夫人看看需要什么?”
说着,她慢慢走到了柜台前,仰起脸,似笑非笑地望着许宛宁。
随着她的靠近,隐藏在阴影里的另一侧脸庞也展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