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下折子,转身就走。
燕王执笔的手停了停,想起早朝时上官良讥讽他年轻阅历浅,还需多读书,眼眸不自觉掠过一丝狠厉,沉默片刻道:“比试什么?”
尚未走到门口的容彻心里一乐,面上不显,立即转身回道:“三日前,内务司清点司库,发现一枚前朝皇后金印不翼而飞,连查三天毫无头绪,龙颜大怒,皇庭卫趁机将这件案子变成比试。”他悄悄抬眼看萧宁熙脸色,见他眉头稍皱。
“继续说。”燕王放下笔,仔细听着。
“据我这两日了解,内务司七天清点一次司库,二月初五清点时,金印还在,二月十二再次清点时就已不见踪影。”
“司库每个时辰都有十二名武功高强的库兵把守,内务官要进入库里,必须脱掉衣服裤子,库里有备好的衣服供他们穿着,出库之前,需把司库备用的衣裤脱掉,才能出来。”
容彻说的口干,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萧宁熙皱着眉,疑道:“即便如此,内务官也有法子顺手牵羊,比如藏在腋下。”
“这你就有所不知。”容彻解释:“内务官脱下备用衣裤,走出司库时,司库门口有条板凳,必须从板凳上跨越过来,才能出门。”
“这样做,是为了证明两腿之间未夹带私货。跨过板凳之后,还要双臂向上,两掌拍击,同时,口中呼叫“出来”二字。这样表明两只胳膊之下未挟藏银子,口中亦无含吞银子。”
燕王手指无意识轻敲桌面,这般严密谨慎的防范,大罗神仙来了也偷不出任何东西。
“二月初五到二月十二这七天内,可有其他宫里的太监宫女前去内务司奉旨领取物品?”
“有。近来天色多变,太后、皇后、淑太妃还有惠妃都曾派人去内务司领取御寒之物,且惠妃因为新孕,还得了赏赐,这些均已记录在册,领取时接洽的宫人口供也一致,一干人等的住所也搜了个遍。我来之前,王应坤还在慎刑司审讯宫人。”
容彻顿了顿,若有所思道:“经我严密推断,司库八成是闹鬼啊,忒邪门。”
“不会推断,你就少说两句,闹笑话可比闹鬼丢人。”
燕王站起身,目光注视着容彻方才倒茶的茶壶,半晌才道:“清点司库费时颇长,库里的内务宫人若是口渴或是三急,如何应对?出库再入库?如此繁琐的过程,难保裤裆不湿。”
容彻一听,仔细回忆内务司宫人的审讯记录,突然想到什么,拍一下脑门道:“我想起来了,内务官入库时可携带茶壶,随时饮水,其他之物不允许带入。至于三急,那就不得而知。”
话音刚落,庆泽敲门进来收拾汤盅,他端起汤盅仍然感到沉甸甸,打开一看,参汤已经彻底凉掉,上面漂浮着一层白浊的鸡油,这么好的东西,浪费遭天谴,于是询问道:“王爷,鸡汤要不要让厨房再热热,都冻住了!”
燕王身形一僵,目光灼灼的盯着那盅参汤,倏然嘴角上扬,“容二,去查,清点司库之时,谁带了茶壶进去?”
容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宁三说话向来有理有据,只管照着他说的做,“我现在就去慎刑司查。”
他拔腿正要离开,又听燕王戏谑道:“本王劝你亦可谋划做上官良女婿一事,双管齐下,莫亏了本。”
容彻哼了一声,笑道:“你看你,我随口一提,你还当了真。观那上官鸿脸方如砖,想来他妹妹亦脸圆如饼,我不好那口,匀给你了。”
说完不等燕王回应,一闪不见了踪影。
燕王立在原地,顺着容彻的话浮想联翩,且不说上官良的女儿长相如何,就凭她姓上官就不可能入了他的眼,奸诈狡猾的老狐狸能生出什么好东西!
“王爷,这汤......”庆泽小心翼翼的询问。
“你喝。”燕王摆摆手,示意庆泽退下。
庆泽:“......”
也是,二十岁的王爷,龙腾虎跃,哪用的着参汤滋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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