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慧,你想留在市里,我帮你。”
“行,那我就等着你帮我安排了。”
张晓慧嘻嘻哈哈的,显然没把林盼儿的话当真。
林盼儿也不多做解释,内心却打定主意,这辈子会拼尽一切对张晓慧好,让对方心愿达成。
久不见面,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一直聊到下午2点半,张晓慧要去做暑假工了,两人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临走前,张晓慧将林盼儿寄存的钱还给了林盼儿,总共17块7毛。
张晓慧担心她初来乍到,钱不够花,自掏腰包添了2块3,给了林盼儿20块整。
林盼儿推辞不过,收了,算是借对方的。
“有啥事一定要来找我!”
“好。”
目送好友匆忙跑开的背影,林盼儿心里不禁涌起暖意。
真好,这辈子,她和张晓慧还能做姐妹。
……
到了市委家属院,林盼儿和前两次一样,先到岗卫亭做登记。
“你咋在这?”
正填写访问信息时,身后猛然传来一道耳熟的喝问。
林盼儿回头,不村暗忖冤家路窄。
正是早上才吵过架的田红花。
“问你话呢,哑巴了?你为啥在这?”
“不关你事。”
林盼儿埋头继续填写访问登记。
田红花却不罢休的冲岗卫亭里的门卫大声道:“她是贼娃子,我的钱就是她偷的,你放她进去,丢钱丢了东西你负得起责吗?”
说来也是凑巧,林盼儿来过家属院三次,但每次遇到的都不是今天的这个岗卫员。
比起林盼儿这个陌生面孔,对方显然更相信田红花这个熟人。
就这样,林盼儿被赶了出去。
“有我在这,你今天别想进这个门!”
盯着田红花手里挥舞的大扫帚,林盼儿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应该是家属院的清洁工。
看不惯对方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人得志样,林盼儿忍不住反唇相讥:
“那你就等着,看我今天能不能进这个门。”
一会谢映蓉就下班回来了,自然会把她带进去。
“嘀嘀。”
身后骤然响起两声喇叭,林盼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田红花重重推倒。
“活该,让你在这挡路,还不赶紧滚开!”
看了眼等着开进家属院的小汽车,林盼儿忍着火气起身走到一边。
车上。
汤少华一眼就认出了被推倒在地上的林盼儿,扭头对车后座看文件的陈铖道:“厂长,是那天那个小妹子。”
陈铖充耳不闻,头也没抬。
女人于他而言,跟马路上的石墩子没什么区别。
见状,汤少华也不再多说废话,示意司机把车开进去。
漆黑的车身从林盼儿面前驶过。
擦身而过之际,车后座的陈铖似有所感的朝车窗外投去一瞥。
依旧眼熟的面庞,依然想不起来。
小姑娘薄唇紧抿,乌润的一对眸子蕴藏着怒意,倔强又委屈。
陈铖脑海中不禁浮现侄女生气时的样子,腮帮鼓鼓的,两颗眼珠子瞪得圆溜溜。
差不多的年纪,境地却是天差地别。
“去问问她做啥。”
没头没脑的话,汤少华却立刻就反应过来的让司机停了车。
“贼娃子,还不赶紧滚,再不走我喊人来了!”
面对嚣张跋扈的田红花,林盼儿真想不管不顾的跟对方干一架。
可她不能。
能进市委家属院做清洁工,想必身后有依仗,她不能给谢映蓉添麻烦。
这时,她注意到驶进家属院的小汽车停了下来。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林盼儿难掩意外。
刚才只顾着跟田红光斗气,此时才发现,前面的小汽车竟是上回看见的那辆。
她记得车牌。
她从小记性就好,几乎是过目不忘。
“嗐,小妹子,是你啊,你还记得我不?”
没想到汤少华会主动搭讪,林盼儿既惊讶又受宠若惊。
“记得。”
汤少华乐呵呵道:“我出门去买包烟,你呢,在这做啥?”
“等人。”
“哦,那你咋不进去等呢,这大门口多晒啊。”
“汤秘书,她是个贼娃子,不能放她进去!”
不等林盼儿回答,田红花就迫不及待说道。
“哦,是小田,你们认识啊?”
“我不认识她,但我晓得她是个贼娃子,昨天晚上我们一起住招待所,她趁我睡着偷了我的钱还不承认!现在又想来家属院偷,不能让她进去!”
听这边起了争执,几个原本在家属院里下棋的退休干部也凑了过来,。
一个个打量林盼儿的目光都透着戒备和鄙夷。
林盼儿猛然意识到,如果她真背上贼娃子的名声,那宋家跟她来往,岂不是同样会受到非议?
“田红花,你要不要脸?明明是你在乡下偷人,还把攒的钱都给了那个相好的,没办法给婆家交差,就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十几道目光齐唰唰看向田红花,一个个都露出嗅到八卦的兴奋。
“你放狗屁!”
田红花气得跳起来,“她胡说八道,我不认识她!”
林盼儿冷笑:“你又撒谎不认识我了?你家住平阳村3组,你老公叫唐龙,在镇上酒精厂干活,你女儿今年4岁,叫唐梅,你公公叫唐树德。”
“其实我们是老乡,只是我们两家不对付,她才往我头上泼脏水,诬陷我是贼娃子。”
田红梅往她头上扣“小偷”的帽子,那她也可以给对方扣“偷人”的屎盆子,主打以牙还牙。
车上。
终于看完手里文件的陈铖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过了五分钟。
问个话要这么久吗?
抬眼看向前排,发现司机脑脖子扭成180度在看家属院门口。
他寻着司机的视线扭头,这才发现家属院大门口围了不少人。
汤少华站在人群中,一脸兴致盎然。
……
“老汤!”
低沉的喊声传来,仿佛鼓鸣震荡耳膜。
林盼儿寻声望去,只见小轿车的车门边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男人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黑色西裤,衬衫下整齐摆扎在裤腰里,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冷俊的眉眼。
正是上次和汤少华一起的年轻男人。
陈铖叉着腰,低沉的嗓音隐含着一丝不耐烦的冲汤少华问话,“你在搞啥名堂?”
汤少华冲陈铖招手,“厂长,你过来。”
过来一起吃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