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出大理寺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陆西棠站在漫天夕阳里，背影透着一股萧瑟…还有杀气…
商辞站在她背后远远的看了一会儿，这才苍白着一张脸走上去道，“上马车进宫吧，陛下还等着。”
皇帝要在金銮殿上亲审此事，因为怜惜商辞身体虚弱，所以特地派了马车过来接，她只是顺带沾光的。
上了马车以后，她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气血翻涌，刻骨的恨意快要压不住。
终于，要见面了。
曾经的四皇子现在的皇帝顾君临，踩着她的尸骨坐稳了皇位，不知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曾良心不安。
应该是不曾的。
没关系，她会让他后悔的。
当初是怎么把扶上位的，现在就怎么把他拉下来。
商辞微妙的察觉到， 她的情绪不太对劲。
“你在想什么？”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眼睛却一片血红，很是瘆人。
商辞不确定的道，“哭了？”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他仿佛看到了地狱，感觉到了血红眸色中的恨意。
他突然想起，四年前海棠树下初见的时候，她那一句“我与皇室有仇…”
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才会让她气血沸腾，压制不住的红了眼睛。
“你这样进宫是不行的。”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突然用自己冰凉的手捂住她的眼睛，“看在同患难的份儿上，替你降降温。”
他的手确实很凉，她闭上眼睛能感觉到一阵凉意。
她很快压下翻涌的情绪，运功调整了一下。
“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声音微冷的警告他，“忘掉你刚才看到的。”
“啧，过河拆桥的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商辞没好气的道，“你刚那样，不知道还以为你得红眼病了。”
能让蛇蝎一样的人如此失控，她和皇室之间的故事一定很精彩。
他突然就有了那么一点兴趣。
接下来一路，两人心里各有所思都没有说话。
在宫门口下车以后，商辞坐上皇帝特赐下来的步辇，而她只能跟在后面。
一路上她低着头，皇宫她在熟悉不过了。曾经是她长大的地方，后来是她的噩梦。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金銮殿外。太监尖锐的通报声响起，她抬头看了一眼。
很快高公公亲自出来扶住商辞，“世子和陆小姐里面请。”
两人走进去，在大殿里跪下，“臣/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放下奏折靠在龙椅上，声音低沉的道，“起来吧。”
陆西棠跪在那里，熟悉的龙涎香沁入脑门，她只觉得头晕目眩隐隐作呕。
站起来以后，她目光隐晦看向了那把人人都想坐的龙椅。
那龙椅曾经是她的“玩具”，她三四岁的时候经常在上面爬上爬下的玩儿，或者在父皇批折子的时候藏在桌子底下。
她信了天家亲情，因为她的父皇曾经是对她是很好过的。
所以他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封她为镇国长公主，要她和顾君临互相扶持，帮顾临君守住晋陵的时候她应了。
心里百转千回，她面上却神情无辜迷茫。
皇帝的目光也只是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很快移开。
“这事儿，你们怎么说？”
商辞肆无忌惮的道，“是他活该，竟然敢给我下药。没直接杀了他，已经是我不想给陛下添麻烦手下留情了。”
一旁的荣安伯忍不住辩解道，“你直接废了盛景，这事儿我不会就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