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的风呼啸着灌进来,吹得她头发肆意飞舞。她深吸一口气,心一横,纵身跳下。落地瞬间,她顺势一滚,试图减轻冲击力。粗糙的地面擦破了她的皮肤,钻心的疼痛袭来,但她顾不上这些,迅速爬起,一头扎进路边的树林,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许温颜也不知司机到底将她带至何处。她一头扎进树林,拼尽全力奔跑。不知跑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穿过这片树林,竟出现了车水马龙的大路,五彩斑斓的霓虹灯闪烁着,交织出繁华的景象。
而在路的尽头,一座巍峨大厦矗立眼前,玻璃外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这陌生又繁华的场景,让许温颜既茫然又怀揣着一丝希望。
许温颜拖着筋疲力尽的身躯,脚步虚浮地走向车水马龙的大路。经历了整晚的疯狂奔逃,她的精神高度紧绷,此刻已有些恍惚。意识混沌间,她竟闯了红灯,浑然不觉危险临近。
突然,远处传来黑色轿车尖锐的急刹声,那声音划破夜空,如同警报般刺耳。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扬起一阵刺鼻的青烟。
车内,男人因司机这突如其来的急刹,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去,额头撞上了椅背,他的俊脸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车刚稳住,男人便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要死呀!顾一!”声音如闷雷般在狭小的车厢内炸开,满是压抑不住的暴躁。司机顾一一脸惶恐,赶忙解释:“对不起,顾少,刚刚突然有人闯红灯……”
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他,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恶狠狠地说道:“我要是破了相,我非打死你不可。”说罢,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利刃般射向前方,却瞬间定格在那个呆若木鸡的女人身上。
面前的许温颜头发凌乱如麻,几缕发丝黏在满是汗水的脸颊上,即便如此,也难掩她天生丽质的容貌。
她的胳膊上横亘着几道鲜红的划痕,像是被尖锐树枝剐蹭留下的,血迹还未完全干涸,在路灯下透着触目惊心的红。
她手里紧攥着一块破布,那双美目此刻充满惊恐,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在看到男人的瞬间,眼中更是闪过一丝绝望与无助。
顾琛在花丛中穿梭多年,见过无数或娇艳妩媚、或温婉可人的女子。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眼前的女孩,心中却泛起从未有过的涟漪。
她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在凌乱狼狈中仍难掩骨子里的倔强与坚韧,那是历经磨难却不屈服的骄傲;又似破土而出的小草,纤细的身躯蕴含着顽强的生命力,在困境中挣扎求生,透着一种质朴而动人的力量。
这种独特的气质深深击中了顾琛的心,让他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施了魔法,再也挪不开视线。
顾琛快步下车,三两步赶到许温颜面前,满脸关切地询问:“你没事吧?”然而此时的许温颜,此前高度紧张的神经,在看到顾琛后瞬间紧绷到极致,又因刚刚过度惊恐,身体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精神也陡然泄力。只见她双眼一闭,直直地向前倒去。
顾琛见状,脸色骤变,急忙伸手稳稳地将她接住。他紧紧抱着许温颜,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急如焚,冲着一旁呆愣的顾一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开车去医院!” 说罢,抱着许温颜匆匆走向后座,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座位上,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深夜,城市被浓稠的夜色包裹,医院急诊大厅却灯火通明。顾琛抱着昏迷不醒的许温颜,一路狂奔冲了进来,他的发丝凌乱,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焦急地大喊着:“医生,快来人啊!”
此时,翟奕辰恰好从办公室出来,他是翟家公子,身为医生的他今晚正好值班。作为与顾琛、傅景深和江家江澈并称的四公子之一,他性格活泼,是个典型的碎嘴子。
翟奕辰一眼就瞧见了匆匆赶来的顾琛,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般,满脸的惊讶与好奇,一边快步迎上去,一边开启了他的“碎嘴模式”:“哟,顾琛,这唱的是哪出啊?大半夜的抱着个姑娘来医院,这姑娘谁啊?不会是你藏着掖着的小女朋友吧?我可跟你说,你要是真有情况,可不能瞒着我们几个。”
话还没说完,护士推着担架床匆匆赶来。顾琛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听他唠叨,急忙将许温颜轻轻放在担架上,跟着护士往抢救室快步走去,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只匆匆留下一句:“先救人,回头再说!”
翟奕辰撇了撇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还在那自顾自地嘟囔:“嘿,这人,怎么说走就走了,话还没说完呢……真不够意思,回头非得让他把这姑娘的事儿交代清楚不可。” 随后,他也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准备利用自己的身份帮忙协调,看看许温颜的情况到底如何 。
翟奕辰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晃晃悠悠走进病房,手上还捏着许温颜的检查报告。他走到病床边,放下报告,脸上带着一抹促狭的笑,看向一旁神色紧绷的顾琛。
“各项指标都还算稳定,没什么大碍,再观察观察就能醒。” 翟一琛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拍了拍顾琛的肩膀,那笑容愈发肆意,“我说顾琛,你可真行啊!我刚问了护士,说是精神高度紧张外加惊吓过度才晕过去的。你到底对人家姑娘做什么了?难不成你真如我之前打趣的,这么迫不及待想吃了人家?”
顾琛狠狠瞪了他一眼,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别胡说八道,我要是有那心思,还会大半夜把人送来医院?”
翟奕辰却不以为然,挑了挑眉,继续碎碎念:“哟,恼羞成怒了?我可还没说什么呢!不过看你紧张成这样,该不会是真对人家姑娘上心了吧?我可记着,你以前虽然老是拈花惹草,但对谁都没上过心啊,今天这么着急忙慌的,可不常见呐!”
顾琛望着病床上昏迷的许温颜,神色复杂,眼底藏着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微微叹息后,惋惜地开口道:“她是我在路上捡的。”
他顿了顿,眉头轻皱,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你也知道,以前那些女人,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想跑到我身边来,不是图我的钱,就是图我的身份,那种带着目的靠近,我早就看腻了。” 顾琛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可她不一样,她眼里的恐惧是真的,她对我没有半分讨好的意思,就因为这样,我才动了恻隐之心。”
翟奕辰满脸惊讶,凑近顾琛,脸上的调侃又回来了几分:“哟,这么说,你还对她动了真感情?我可从来没见你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该不会是打算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然后抱得美人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