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善盛元帝的现代都市小说《全集小说推荐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由网络作家“辣椒只吃小米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实力派作家“辣椒只吃小米辣”又一新作《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江善盛元帝,小说简介:她攥紧了绣帕,白皙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你将我那枚双鱼佩找出来,给二妹那边送去,就说我提前祝贺她觅得良缘。”冬橘犹豫了一下,不舍地说道:“姑娘,那可是世子特地给您寻来的,用得是上好的羊脂玉,寓意又那般吉祥,真是要送给二姑娘么?”江琼闭了闭眼,轻轻喘了两口气,细声细语说道:“就这个吧,不送珍贵些的东西,怎么显示出我的心意。”见姑娘下定决心......
《全集小说推荐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精彩片段
从慈恩寺回来后,陈氏连着几日都心情不渝,再听到马氏让人给江善送来一匣子头面时,没忍住砸了一个汝窑的茶盏。
陈府的奴婢已经回去了,带来的匣子正搁在望舒院的炕几上。
匣子里是一套红宝赤金头面,整套头面一共十五支首饰,足足十八颗拇指大的红宝石,用赤金仔细镶嵌,通体镂空梅花纹,边缘均嵌有点翠。
这匣子一打开,屋内顿时一片金灿流光,红宝石硕大闪亮,每颗都是圆润又通透,大红火热,耀眼夺目。
这么一副头面,只怕工匠们两班倒,耗时三个月才能打好,更别提这颗颗拇指大的红宝石,更是价值千金。
得到这么一副珍宝,江善脸上并没有多少开心,眼里是挥不去的凝重和忧虑。
她从没想过,马氏会看上她,没错,从慈恩寺回来后,马氏有意让她做儿媳妇的消息,就悄悄在两府私底下传开了。
表哥陈叙言长相端雅,出身显贵,人品贵重,性情温和清允,待人接物举止有度,身上全然没有其他官宦子弟的骄纵恣意,待她也算是温柔和气,若能嫁给这样一位端方雅正的夫君,她心里其实是愿意的。
为了阖府名声,为了江琼的名誉,陈氏必定会将她许配人家,既然总归要嫁人,陈府于她无疑是上上之选。
可坏就坏在陈氏根本不愿意她嫁去陈府,她如今就担心,陈氏为了以绝后患,直接将她随意许了别人。
她紧皱着眉头,原本流光溢彩的红宝石,在她眼中也蒙上了一层阴翳。
另一边,江琼靠在引枕上,清柔的眉眼淡淡蹙着,粉色的唇瓣被她抿得泛白,再三确认道:“你打听清楚了,确实是一套红宝石头面?”
冬橘点了点头,确定道:“望舒院好多丫鬟都看见了,那红宝石有奴婢的拇指大,各个都是红艳夺目。”
她捻着绣帕咳了咳,涩然地笑笑:“舅母果然是疼二妹。”
马氏有一副珍贵的红宝石头面,上面的宝石是其父亲从海外弄来的宝贝,最重要的是独一无二,哪家能轻易得到?
这么一副珍宝,说送就送,她那二妹还真是好命!
冬橘顿了顿,迟疑着说:“奴婢听有人说,舅夫人好像是看上了二姑娘,有意聘二姑娘给表公子。”
江琼身边有四个一等丫鬟,司琴,知书,碧桃,冬橘,她们四人也是知道江琼身世的人,故而对望舒院没有一点好感。
睿王世子身份高贵,但陈叙言也不差,日后若二姑娘真的嫁去了陈府,她们姑娘岂能有安心日子?
也不知道舅夫人怎么想的,二姑娘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再找不出其他优点,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冬橘百思不得其解,江琼也是满心疑惑,舅母连定远侯府家的姑娘都没看上,是怎么看上她这位二妹的,难道就因为她长得好看?
她心里有些不舒坦,又想到之前从刘嬷嬷口中得知,母亲想将二妹嫁出京城,不知舅母这横插一脚,会不会让母亲改变心意......
若是让她留在京城......不,不行,绝不能让她留在京城!
她攥紧了绣帕,白皙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你将我那枚双鱼佩找出来,给二妹那边送去,就说我提前祝贺她觅得良缘。”
冬橘犹豫了一下,不舍地说道:“姑娘,那可是世子特地给您寻来的,用得是上好的羊脂玉,寓意又那般吉祥,真是要送给二姑娘么?”
江琼闭了闭眼,轻轻喘了两口气,细声细语说道:“就这个吧,不送珍贵些的东西,怎么显示出我的心意。”
见姑娘下定决心,冬橘也不好再劝,又看姑娘闭上眼睛似要小歇,便躬身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
江善在为自己的亲事担心,陈氏也正和文阳侯说起她的事。
正院中,陈氏伺候着江绍鸿脱下外衣,见他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便说道:“侯爷最近怎么一日比一日回来的晚,也没听说近来有什么大事呀。”
“你知道什么!”江绍鸿揉揉眉心,“自陛下南巡回京,京中就隐约传出各地卫所吃空饷的事,加之天下承平日久,各种利益牵扯日益驳杂,难免滋生些敛财谋权之事,如今风声渐起,还不先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处置妥当,等陛下耐心耗尽,便是悔之晚矣。”
且他还有一丝忧虑没有说出来,最近他总感觉陛下看他的眼神透着怪异,让他不得不小心应对,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陈氏颇为不以为意:“陛下英明神武,哪能不清楚这些暗中的手段,他既然没有发作,想是有意压下这事的。”
俗话说,想要马儿跑,哪能不给马儿吃草,再说,那各地卫所里的官将,多是随陛下御驾亲征过的老臣,岂能不给他们些脸面。
“愚蠢!”江绍鸿睁开眼,冷睨了陈氏一眼,“你道陛下是何人,能任由你摸清心思?他御极天下将近二十载,心思深沉难测,你只看他近年来手段温和,可不要忘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为官执宰者,就没有不琢磨陛下心思的,但猜中几分,领会几分,端看各人缘法。”
“侯爷这话,是嫌我给你乱出主意呢,”陈氏斜嗔过去一眼,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妾身一介妇人,自是不如侯爷想得深,但现在不是没到鱼游沸鼎之际么,侯爷绷得太紧,反倒是不美。”
江绍鸿往后靠了靠,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神色不若刚才严肃,“左不过就这一两个月的时间,西军这边还算好的,我并不怎么担心,都指挥司那边才是......永昌侯府这次只怕是难以保全,凡是那边来的帖子你都不要再接。”
陈氏点点头,将这话认真记下。
江绍鸿复又闭上眼睛养神,听得陈氏斟茶的响动,开口说道:“今日我遇到了大舅兄,听他的意思是想与咱们府上亲上加亲。”
陈氏动作一顿,紧皱着眉说道:“阿叙是我大哥的嫡长子,又是未来陈家的家主,他的妻子必定得样样出众,能够支撑起陈府中馈......咱们这二女儿,脾性执拗不说,性子还焦躁易怒,哪里能当得起一个家。”
“我看舅夫人身体康健,远不到阿善当家的时候。”江绍鸿支起身子,思索片刻继续说道:“陈府到底是知根知底,又是她的亲外祖家,她若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也能多包容上两分。”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陈氏脸色蓦的一沉,隐晦地表明自己的态度:“阿叙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必定是不能害他的。”
江绍鸿‘唔’了一声,没有接这话,却听陈氏又道:“二姑娘是我的亲生女儿,对她我也是看重的,只京城权贵众多,她又素来是个没规矩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说错话得罪了人,咱们侯府再有体面,也遭不住她这般结仇......”
余光不自主地落在他脸上,试探着说道:“按我的意思,不如将她嫁回渝阳老家,在那边有咱们侯府撑腰,她能自在快活一辈子,咱们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得罪了人。”
江绍鸿低着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过了好一会儿,才不辩喜怒道:“渝阳有渝阳的好,陈府也有陈府的好。”
陈氏修剪地漂亮的指甲掐入掌心:“渝阳那边的人选的确比不上阿叙,只是你也知道,阿叙是我大哥的嫡长子,最得母亲看重,我瞧着母亲的意思,是没有看上咱们二姑娘。”
“这不会,大舅兄都找上我了,岳母那边该是同意的。”江绍鸿扫了陈氏一眼。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氏明白他是更倾向于和陈府结亲的,轻轻吸了口气,说道:“过几日我再回去问问母亲吧。”
“也好。”江绍鸿点点头,话题到此终结。
一时间两人静默下来,又在外间坐了半刻,这才进了里间歇息。
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作者辣椒只吃小米辣把人物、场景写活了,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小说主人公是佚名,《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这本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佚名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 的标签为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并且是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类型连载中,最新章节第585章 封后,写了1248016字!
书友评价
男主还是女主的姨夫?妈耶,我觉得有点离谱,喜欢年上也不能这么上吧,直接超级加辈了,这女主心里就别扭了一下好像就接受了,我去,我个人觉得太离谱了。
简介小说名明明白白都说了咱女主是个娇娇,看不了就别看[偷笑]
女主就是菟丝花,没有男主早翘辫子了
热门章节
第159章 造谣一张嘴
第160章 何婆子的下场
第161章 见管事
第162章 处理杂事
第163章 欺上瞒下
作品试读
江琼未经人事,自然不清楚床榻上的那等子事,想着一刻钟也该是足够了,就提议和周曦过来看看江善衣服换好了没有。
谁知道那两人连床榻都还没滚上去!
尽管心里暗恨湘王不得力,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能随意放弃,不然娘娘那边不好交代。
余光注意到江善褪下的衣裳,她心里闪过一个主意,虽然没能捉奸在床,但被人看了身子亦能让她清白有损,再嫁不得旁人。
心中想法一定,她便刻意拔高声音,朝对面惊慌喊道:“娘,不好了,你快过来呀,二妹房里进了男人。”
她的嗓音前所未有的尖锐,在前面挑选布料的夫人们,面面相觑一眼,不约而同地往里面走去。
最先赶到的自然是陈氏,她看着衣衫凌乱的女儿,和衣襟敞开的湘王,恨不得就此晕过去,额头上的青筋一股一股往外跳。
“湘王,你为何会在这里?”
湘王遗憾的啧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丝毫害怕,漫不经心说道:“我与你这女儿两情相悦,这不她邀我来这里见面......”
“你胡说!”江善攥紧手瞪着对面,“我与你素不相识,何来的两情相悦!”
陈氏稳住极尽崩溃的心情,勉强沉静笑道:“湘王说笑了,我这女儿才回京不久,哪能有幸认识你。”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俨然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湘王意味不明的笑道:“江夫人这话说得不对,你这女儿说不定就是想着攀高枝,想尽办法结识本王呢。”他勾起唇角,“本王这人呢,素来是来者不拒。”
陈氏脸上一黑,“还请湘王谨慎言语,我这小女儿自回京就一直待在府中,若是出府也有丫鬟婆子陪同,万不可能与外男相识,湘王若再胡言乱语,我也只有请娘娘做主了。”
湘王挑了下眉,脸上笑意快速收敛,不急不缓道:“江夫人别急着与本王撇清关系,本王不小心误闯令千金的房间,为了以表歉意,隔日便会请人上门提亲,还望江夫人做好准备。”
陈氏呼吸一滞,刚想开口拒绝,就听他继续说道:“......毕竟令千金在我面前褪下衣衫,除了我还能嫁给谁呢。”
明显是和江琼想到一处去了,江琼听见这话,原本紧绷的心情,有了片刻松缓。
听清湘王话里的威胁,江善使劲瞪着眼睛,不许里面的泪水落下,深吸口气说道:“你别做梦了,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她恶狠狠地磨了磨牙,若陈氏真同意她嫁去湘王府,大不了一死!
如果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遭了算计,那她就真的是蠢得无可救药了!而设计这一出的人,无外乎是宫里的容妃......以及一脸无辜担忧的江琼。
江善嘴唇紧抿,怒火在心底翻腾。
“现在可难办了,都在外男面前脱衣服了,不嫁他谁家还要?”
“就是,就是,反正我是绝不会给我儿子娶这样的女人的......”
“可惜了,那湘王府可不是好去处,那湘王......”
听着外面的窃窃私语,陈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血液一阵一阵往上翻涌。
江琼上前贴心的扶着陈氏,责怪地看了眼江善:“二妹说这话不是平白惹母亲伤心么,母亲生你养你一场,是让你轻易寻死的么。”
江善冷笑一声,“大姑娘这么看得开,不如由你嫁去湘王府啊。”
“那怎么行,被湘王看了身子的人又不是我!”
小说《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江善同样不会骑马,周老爷绞尽脑汁都是想的怎么挣更多的银子,对骑马一事并不热衷,且一匹顶级的好马并不好得,朝廷对于马匹买卖有严格的规定,私人每买一匹马都要进行登记,卖出的马匹也都需经过限制筛选。
因此周府没有养马,她接触的少,对这事也就一知半解。
三人看陈昕言兴致昂扬,自然不会说出拒绝的话来,让管事带路去了马场。
到了马场后,几人先去换了身简便的衣服,随后陈昕言就兴冲冲地跑了上去,很快选出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翻身坐好畅快地跑了起来。
江琼由丫鬟扶着去了树下阴凉处,江善站在几十匹的骏马前,一时犯了难。
“表妹骑这个吧。”陈叙言牵着一匹灰色的矮种马过来,“这是一匹母马,性子温顺老实,从未有过伤人的先例,正适合你们小姑娘骑。”
这匹马比旁边的马匹要矮上许多,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厚实的嘴唇左右磨动嚼着嘴里的青草,长长的尾巴时不时甩动两下。
江善有些意动,试探地伸出手,指尖碰了碰母马的额头,刚触摸到一点温热就紧张的收了回来。
母马晃了晃脑袋,黑黝黝的眼睛一边注视着她,一边将身体主动凑到她手里。
确实和表哥说的一样温顺。
她胆子大了起来,学着陈叙言的动作从马头上的鬃毛一直抚摸到背部,似是被摸得舒服了,它昂起脑袋打了个响鼻。
她看得欢喜,抿着唇笑道:“多谢表哥,我就选它吧。”
“我扶表妹上去。”陈叙言温和地伸出手。
江善轻轻吸了口气,下一刻就感觉手臂上传来一股力道,她顺着力道往上一蹬,小心地翻上马背。
她双手紧紧拽住缰绳,突然离地的落空感,让她全身僵硬,坐在马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她的紧张很轻易就被陈叙言感知到,他嗓音温柔的安抚:“表妹别害怕,我先牵着你走一圈,你只需拽紧缰绳就行。”
“好。”她咽了下口水,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陈叙言轻轻甩了下缰绳,母马接收到命令,围着马场小步走动起来。这速度不疾不徐,江善能轻松地稳住身体,并不感觉到颠簸。
经过最初的紧张过后,后面就逐渐得到了趣味,僵直的背脊慢慢放松下来,脸上也开始露出浅浅的笑容。
陈叙言让下人将他惯常骑的宝驹牵来,他这匹马是从大宛得来的战马,不是市面上私人豢养的,而是通过陈府的门路才得到手的。
与江善身下的矮种马一比,他这匹骏马更显高大骇人,健壮的四肢,一往无前的气势,走动间流畅分明的肌肉纹理,都彰显着它身体里蕴含的巨大力量。
江善身下的母马似是被这气势骇住,不安地在原地踏着步子,一副想要远离的模样。
她赶忙拉紧缰绳,低头安抚地揉了揉马耳后的毛,等母马安静下来,这才抬眸说道:“表哥不用管我,我自己在这边走走,让这奴才跟着我就行。”
陈叙言摇了下头,温声说道:“出府之前,母亲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骑马什么时候都可以,不急在这一刻,我跟着你才能安心些。”
江善听了,便不好再说拒绝的话,两人围着马场用比走路稍快一点的步伐,在马场上散步。
冬橘疼得大叫一声,额上冷汗涔涔,手脚被婆子压住,只能嘴里大声喊道:“姑娘,我好痛啊,你快救救我啊......”
江琼被婆子无视的态度气得身子一颤,拔高声音重复道:“我让你们住手,没听见吗,都给我住手!”
陈大嫂子面色不变,耳朵突然就像被塞上茄子,什么也听不见了。
江琼面上青白交加,一股怒气在胸口翻滚,眼神凶狠的扫向身边的丫鬟,示意她们上去阻止,然而凡是被她眼神扫过的,纷纷害怕地垂下了头。
二姑娘连冬橘都给打,更何况是她们这些小丫鬟了......
江琼更气了,还有几分丢了脸的难堪。
江善勾了勾唇,“大姑娘这是做什么,是不是她害得我,你心里最是清楚,我如果有证据,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她的眼神幽深黑暗,泛着让人背脊发凉的冷意,目光犹如万年寒冰,所过之处皆被寒意侵染,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江琼被这冷冰冰的目光骇住,身形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又听得对方继续说道:“一介奴婢而已,我想打就打了,还需找什么理由么?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只管找我的不快,什么时候我一个不高兴,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也别怪我!”
杀鸡儆猴!
江琼脑子里闪过这四个字,脸上顿时又怒又惊,心底充斥着一股莫大的惊慌,又碍于她话里的威胁,嘴唇蠕动几下,几次想要开口,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察觉出姑娘的意图,冬橘眼神灰暗下来,不再喊着求救的话,因为她知道,姑娘已经放弃她了......
板子打在血肉上的沉闷声,一下接一下渗入众人耳中,寒意如芒窜上背脊,江琼掩面靠在碧桃身上,清瘦的身子微微颤抖。
空气中飘来浓郁的血腥味,原本声嘶力竭求救的冬橘已经失去意识,犹如死尸一般瘫在地上。
四周丫鬟个个惨白着脸,余光瞥到不远处生死不知的冬橘,眼里充满了惊惧和胆怯,像寒冬的蝉那样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乱用私刑,还有没有点规矩了!”陈氏怒气冲冲走来。
一声怒喝自身后响起,陈氏紧绷着脸从外面进来,目光扫过两个女儿,最后落到旁边的丫鬟身上,喝问道:“谁来给我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
丫鬟们相互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开口,最后还是碧桃上前两步,低声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不过因为江善方才突然的爆发,碧桃话里不敢有一丝的偏颇,就怕惹了她不快,什么时候也不管不顾赏她几板子......
碧桃心里苦涩地想着,碰到这种不在乎名声的主儿,有没有证据似乎一点都不重要了。
主子想要奴婢的命,不过一句话的事,就算日后姑娘替她们找补回来,她们也已经没命了呀......
如果江善能知道碧桃心中所想,当是会满意地勾勾唇,她就是要告诉府里所有的奴才,就算你身后有靠山,惹到她也必须代价,想找她不痛快,先数数自己有几条命可以使!
随着碧桃最后一句话落地,陈氏脸上阴云密布,阿琼与睿王世子婚期将近,若这个时候爆出她的身世,对她一直心怀不满的睿王妃,必定会瞅准机会,解除两人的婚约。
这桩婚事说是文阳侯府和睿王府结亲,其中不乏有容妃的推动,是睿王府站队二皇子的纽带,若是因此毁了,陈氏不敢想象宫中的娘娘得有多愤怒!
床上躺着的人蜷缩起身子,鼻翼微微张合,发出比平时略显急促的呼吸。
她似是又做起噩梦,饱满的额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眉心用力蹙着,眼睑颤个不停,一副想要醒来又无法挣脱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一下坐起身来,微张的小嘴里发出一下接着一下的喘息。
喉咙里像是有火灼烧,又像是被砂砾碾过,粗粝的钝痛感不断传来。
她环顾四望一周,迷茫的眼神在看到熟悉的环境时,骤然一震,放在褥子上的手指悄然攥紧。
她......这是回到侯府了......
记忆还停留在被人捂住口鼻昏倒的那一刻,她只能隐约感知到自己被人拖着,下半身侵入一处冰凉又起伏的地方,无数寒意朝她涌来,她想要挣扎,四肢却使不上一点力气......不知过了多久,拖着她的人松开了手,她开始不停往下沉......
想到这里,她目光一凝,连忙低头向下一看,原本穿着的衣裳已经换下,重新换上一身宽松的里衣。
而手腕处的一道几乎快要看不见的捏痕,让她知道那不是她的错觉。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闪电过后,一道惊雷当头而过,映出江善晦暗不明的脸色。
珍珠小心地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进来,想看看自家姑娘有没有受惊,刚上前几步就看到纱帘后坐着一道浅浅的人影。
“姑娘,您醒了?”
珍珠惊喜地撩开帘子,看到坐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姑娘,当即露出欣喜的笑容:“姑娘您饿不饿,要不要用点东西?您下午被送回来的时候,奴婢都差点吓死,还好还好,现在没事了。”
江善摇了摇头,摁着喉咙轻声开口:“流春呢?”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每说一个字,喉咙里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珍珠见状,赶忙去旁边的桌子上倒了杯温水,而后才回话道:“流春姐姐在房里休息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下方,语气虽然没有什么异常,却还是让江善察觉到了不对。
流春性子沉稳细腻,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下去休息,除非她现在根本无法到她跟前来......
她瞳眸直视珍珠,语气隐有严肃道:“你老实告诉我,流春到底怎么了?”
珍珠顿了顿,听出姑娘话语中的坚决,只得开口把原由说了出来。
“流春姐姐比姑娘您回来的晚,一回来就被夫人叫了过去,夫人说是流春姐姐疏忽,才导致您落水,让人打了她二十板子......流春姐姐怕您担心,就叮嘱奴婢先不要让您知道......”
一听闻流春挨了板子,江善顾不得心底的愤怒,就要起身去看她,不料刚撑起身体,就感觉下腹一痛,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去看望流春的计划中断,江善由珍珠伺候着换了身衣裳,惨白着小脸窝在床上,珍珠则半坐在塌边,小声复述着在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听到她一字不落叙述出那位老大夫的话时,她原本疑惑的地方,顿时有了解释。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脸上看不出丝毫血色,唯独眼角处盈着微微水光,为了不让她嫁去陈府,她还真是费尽了心机......
她是不是还得感谢她,留了她一命!
*
江善的这次月信来势汹汹,一层叠着一层的绞痛在下腹翻滚扭曲,背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手脚却冰凉的像是在寒冬腊月。
提起容妃,江善脑中闪过一位丰腴明艳的妇人,前世她曾进宫两次,都是作为江琼陪衬去的,相比起对江琼的温柔和蔼,容妃留给她的印象,只有高贵到不可侵犯的背影,和冷漠平静的嗓音。
容妃并不喜欢她,看向她的眼神,充斥着淡漠和遗憾。
“只是我们都不清楚娘娘的喜好,万一送错了东西......”流春为难地皱起眉。
给上位者送东西,看似简单实则含着许多门道,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送,也不是越贵的越好,只有送到对方心坎上,才会事半功倍。
而送的东西若是犯了忌讳,纵是亲切晚辈,一个不好的印象是跑不掉的。
宫中的容妃娘娘虽是姑娘嫡亲的姨母,只是十六年未见,若说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别人也不能信。
珍珠想了想,提议道:“不如我去打听一下大姑娘都备了些什么,咱们再照着大姑娘的稍微增减一些,准是不会出错。”
流春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拿眼睛看向江善,寻求她的意见。
江善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记得前些日子,前院送了一叠上好的宣纸过来,不如就写上一百个‘寿’字吧。”
流春顿了顿,迟疑着说:“这......会不会太朴素了点......”
说朴素都是往好了说的,笔墨纸砚是府上出的,也就是说她们姑娘,没花一分一毫,只在闲暇中抽了点时间。
且她们姑娘的字如何,流春心里最是清楚,虽然不是歪歪扭扭杂乱无章,但也将将到能入眼的地步。
江善嘴上浮出笑意来:“不都说礼轻情意重么,这一百个‘寿’字中,凝聚的都是我的心意呢。”
江琼手里多得是好东西,要是比照她的单子来准备寿礼,把她这院子搬空都备不出来,再说容妃并不喜欢她,她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有这么些银子,她再添一点都能去京郊买一处小庄子了。
珍珠和流春相视一眼,犹豫着说:“不如将库房里的那尊金佛添上?”
金佛是塑得药师佛,是江善落水之后,江钰那边送过来的,纯金打造的金佛,下方莲台镶嵌各色宝石,通体流光溢彩,耀眼夺目,有这尊金佛在,整个屋子都变得富丽堂皇起来。
因为太过贵重,一直好好收在库房,不曾放在外面来,知道的人也并不多。到时只需与三公子说上一声,这样她们姑娘准备的寿礼也不算太难看。
江善摇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金佛是江钰特地为她请来的,她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拿去送人,还是不喜欢她的人。
“不用,我才回京不久,手上没什么好东西,娘娘想来也能理解。送得太贵重,倒是落下一个附炎趋势的印象。”
娘娘能不能理解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们姑娘这是准备一个铜板也不出了。
流春轻轻吸了口气,迟疑着说:“姑娘说的是......”
江善窝在望舒院,除了一日三餐顿顿不歇的药汤外,每日就看看杂书,或是与几个小丫头闲聊消磨时间。
很快时间一转,来到容妃寿辰这一日。
虽然不是整寿,但进宫祝贺的人并不少,嫔妃生辰这一日,若得皇上或皇后恩准,可以邀请外朝亲眷入宫拜见,也算是皇室给妃嫔的恩泽。
后宫中自是以皇后为尊,其次为正一品的贵妃,下面还有从一品的惠、淑、贤、德四妃,而后是正二品的普通妃位,从二品的昭仪昭容,再后是婕妤、贵嫔以及嫔位主子,再之下就是良媛、贵人,才人等低位嫔妃,至于最末等的答应、更衣,过得与宫婢也没什么差别。
小说《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她打眼往案几上看去,装着杏子酒的瓷瓶侧翻在案几上,瓷瓶前放着的酸梅汁满满当当,并没有被喝过的样子。
别看这杏子酒酸甜可口,实则后劲十足,但又因其绵软香甜的口味,很受京中夫人和小姐们的喜爱。
为防止众位夫人和姑娘们吃醉,寻常都会备上一盏酸梅汁,在饮杏子酒之前,先喝上几口酸梅汁,便不会再醉倒过去。
很明显流春并不知道旁边的酸梅汁是用来缓解杏子酒酒力的。
“表姐,你喝醉了么?”
陈昕言关切地凑上去,顿时闻到一股香甜的酒气。
流春听到声音,眨巴着眼睛半响,终于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摇着脑袋缓缓道:“我、我没醉,就是好晕呀!”
还说没醉呢,陈昕言赶忙把她扶住,半揽着她从座位上起来:“表姐你喝醉了,我带你去旁边的阁楼上休息。”
千秋亭旁边不远处,有一座临水的阁楼,今日专门规整了出来,供众位夫人和姑娘们临时歇息。
转头见陈氏等人正和相熟的夫人说着话,陈昕言想了想,便没有上前打扰,自己半抱半拉将流春带出宴席,去了临水阁楼。
轻柔地将人安置在榻上,陈昕言挥着手在耳边扇了扇,嘱托楼里的宫婢照顾好表姐,这才急急赶回千秋亭。
“水,水......”
流春红着小脸翻了个身,粉嫩的唇瓣因为干渴显得格外殷红,她闭着眼无意识发出呢喃,摸索着撑起身子,摇摇晃晃下了软塌。
桌上的茶壶里并没有水,她失望地蹙起眉,浆糊似的脑子缓慢转动,终于想起还可以去外面找水。
打开房门,她努力睁着模糊的双眼,在颠倒摇晃的视线里,拖着软绵绵的双腿东倒西歪地走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两个宫婢早已不知去向,她很轻易就从阁楼出来,妙曼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阁楼的范围。
从紫宸殿通往文溯阁的宫道上,八位身强力壮的内监抬着一顶明黄的御辇,两侧跟着垂首弓腰的小太监,御辇旁边是一位穿着宝蓝色内官服侍,手持拂尘,面白无须的内官,正是品级十分高的内官样子。
赵安荣安静地随侍在御辇旁,冷不丁一抬头,就瞧见对面踉踉跄跄走来一人,他正准备吩咐小太监去赶人,就见对面小姑娘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艳若桃花的小脸。
驱赶的话僵在嘴边,又见对方双脚蹒跚,似是要走不稳的样子,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
“哎哟,江二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赵安荣伸出手,虚虚揽在她两旁,并不敢真正触碰到她。
流春抬起小脸,愣愣地盯着前面的人,过了好半响才慢吞吞问道:“你......你是谁呀?”
她晃了下脑袋,身子就要往旁边倒去,赵安荣赶忙伸手扶住她,待她站稳后立即松开手,折身叫了后面的两名宫婢上来搀着她。
御辇上半阖着眼假寐的盛元帝睁开双眼,曲指敲了两下,御辇缓缓放下,前面的小太监轻轻撩起御辇前的帘子。
盛元帝从御辇上下来,很快来到流春面前,瞧见她这醉醺醺的模样,眉梢轻挑问道:“小姑娘,怎么进宫来了?”
流春循着声音看去,眨着圆溜溜的眼睛不说话。
旁边的赵內官主动凑上前低声解释:“奴婢想起来了,今日是容妃娘娘的寿辰.....想来江二姑娘是来祝寿的......”
小说《贵女重生后,全京城都在等她出手虐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江善猛地抬起头来,对上陈氏冰冷无波的双眼,心里阵阵泛凉,她就这么见不得自己好么?
也是,她这个毫无用处的女儿,又有什么值得她温言相待的呢。
她心里自嘲一笑,面上冷然反驳道:“第一,我没有对她冷言相向,她生病也不与我相干,第二,我更不觉得自己需要抄写女戒来静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污蔑你?”陈氏一巴掌拍在炕几上,面有怒容道:“不是因为你,阿琼会忧思过重?会发热昏迷?我眼瞧着,倒是生了一只没心没肺的小畜生。”
江善闭了闭眼,她不想和陈氏吵的,可听到陈氏毫不留情骂她小畜生,她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反问道:
“我让她送我了吗?她要惺惺作态,我就得认下么?都说母债女偿,她娘为了她故意将我抱走,还想将我配给她那位吃喝嫖赌俱全的侄子,我难道还要对她笑脸相迎?凭什么!我才是你们的女儿!我凭什么要去讨好她?讨好这个夺走我一切的人!”
“住口!”陈氏眉目肃然,语气严厉至极,“阿琼是阿琼,周氏是周氏,你怎么能将周氏的错怪到阿琼身上!”
“那她生病你又凭什么怪到我身上。”
“你明知阿琼心思细腻,常会多思多想,偏还一副她对不起你的模样,你这不是故意让她不得安生么!”
“笑话,照你这么说,你明知道爹爹身边缺人伺候,是不是也要送几个丫鬟过去啊?”
陈氏脸色怫然一变,旁边的江绍鸿表情也瞬间阴沉,沉声喝道:“都给我住嘴!”
江绍鸿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你们一个是堂堂侯府的宗妇,一个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千金,就这么当着一家子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陈氏理智已经开始慢慢回归,她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说道:“侯爷教训的是,是妾身有失妥当了。”
“不、不怪母亲,父亲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好,要是我离开了,二妹也不会生母亲的气了......”江琼虚弱地靠在陈氏身边,哭得身子直颤,几乎要泣不成声。
“呵,装模作样,有本事你离开一个我看看。”江善冷笑一声,眼里是明晃晃的讽刺,像是在说:你敢走,我就敢把名字倒过来写。
“你给我住嘴!”陈氏瞪了过去,冷声怒斥。
江琼捂着胸口,一脸受伤地看着江善,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咬了咬唇,哭得梨花带雨:“我知道二妹讨厌我......我这就离开,只要二妹别再生母亲的气,我做什么都愿意......”
好一副深明大义又委曲求全的模样!
江善撇了撇嘴,果然江琼还没站起来,就被陈氏一把拉住,拢在怀中安抚道:“委屈我的阿琼了,你身子不好,不能总哭的。”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江擢说话了。
“我记得阿琼的名字仍然在侯府的宗谱上,不论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她都是文阳侯府堂堂正正的大姑娘。”
言下之意,还未记入族谱的江善,才是名不正言不顺,才是该离开的那个人。
江钰怔了一下,紧皱眉头说道:“大哥,二姐才是我们的亲人,你说这话岂不是让二姐伤心。”
江擢扫了他一眼,淡定说道:“阿琼性子单纯软弱,我只是希望有些人,别总是招惹是非,引起争端,让侯府不得安宁。”
江善嘴角含着一抹讽刺,眼底清澈且含着十足的认真,反问道:“......所以这一切都成了我的错?”
她知道这个大哥不喜欢她,总认为她又蠢又毒,利落地抛弃养父母是冷心无情,对亲生父母伏低做小是攀附权贵,满眼都是野心和欲望,丑陋地让人作呕。
江善简直嗤之以鼻,前世她是向往高门权贵的生活,但这对权贵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她想要回到他们身边有什么错?
错得不过是让江琼伤心了而已!
江擢没接她的话,只是不缓不慢说道:“我不介意多一个妹妹,只要这个妹妹老实听话,别生出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江擢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他对江善无感,不喜不厌,只要她乖顺懂事,侯府不是不能多养一个小姑娘。
江善听明白了,他需要的是不会影响到江琼地位的妹妹,是甘心成为江琼陪衬的妹妹。
她脸色一白,尽管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心里还是没忍住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江绍鸿开口,打算将此事揭过了,“阿善此前确实受了诸多委屈,这样吧,日后你的用度就从前院走,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也尽管去找郑管事拿。”
又接着对陈氏说道:“阿琼那边你就多费费心,至于阿善,就交给教养嬷嬷吧。”
陈氏原本僵硬的表情有了缓和的趋势,语气平静说道:“侯爷放心,妾身省得。”
众人半响无语,江绍鸿便因为前边还有事处理又回了前院。
江擢见状,也起身向陈氏告辞。
陈氏点了点头,对着他一脸关切道:“你们昨晚才到京郊,今天一大早又急着往府里赶,连日奔波定是累得很,其他的事你都毋需管,只安生歇着就是。”
陈氏对这个大儿子期望颇高,又不免拉着细细关心叮嘱了几句,这才放了他离开。
而后目光看向了剩下的一儿两女,江琼柔弱地靠在玫瑰椅上,小脸苍白,眼圈泛红,眸子里落满细碎的泪光。
见她这副娇弱的模样,陈氏生怕她伤了心神,赶紧喊了嬷嬷带她下去歇着。
等江琼被丫鬟婆子簇拥着离开后,陈氏这才冷冷一笑,对江善说道:“早知你是个内里藏奸、无情无义的,我就不该接了你回来!”
许是前世听多了这类戳心的话,如今竟不觉得有多难受。
她眉心微低,轻声回道:“可惜这事夫人做不了主,谁让我身上流着侯府的血脉呢。”
陈氏呼吸一促,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气得直咬牙:“真是请了个冤家回来,以后你都不必再来正院请安,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江善默然片刻,没有说话,只屈了屈膝就退了出去。
江钰看了看左右,嘴角动了动,最终也没说什么,追着江善跑了出去。
砰——
陈氏抄起旁边的茶盏往地上狠狠一摔,一盏价值不菲的汝窑茶器被摔得四分五裂,榻角边多了许多细小的碎末。
刘嬷嬷掀起竹帘从外面进来,瞥了眼地上的碎片,嘴上说道:“夫人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千万别气伤了身子。”
陈氏气急道:“我倒是想不气,可你看看,当着侯爷的面就敢顶撞我,私底下指不定怎么瞧我呢,我真是生了个孽障!”
刘嬷嬷安慰道:“二姑娘年纪还小,日后再好好教上一教,定能学好的。”
“我是没这个心了。”陈氏闭上眼睛,眉间涌上疲惫之色,“之前我就担心她学了周府的做派,阿琼还来劝我,甚至还准备将自己住的院子腾出来,给那孽障住。”
“大姑娘这是体贴夫人您呢。”刘嬷嬷轻声说道。
听见这话,陈氏嘴角浮出笑意来,“阿琼善良又贴心,我岂能不多疼她两分,她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自小养在我跟前,比亲生的也不差什么。她不止长得好,脾性也好,才情又高,走出去谁不羡慕我有这么一个漂亮懂事的女儿?”
刘嬷嬷听得连连点头。
陈氏说着说着就平静了下来,慢慢道:“如今侯爷开口,我也正好丢开手不管,左不过日后给她备上一副丰厚的嫁妆,也算是我这个当娘的最后一点心意。”
十六年的分别,如今的江善对于陈氏,也就是一个有着二分之一血缘的陌生人,她若乖巧懂事,陈氏尚能生出些母女情分来。
偏她一回府就搅得府上不安宁,在陈氏心里江善已然是个不明事理,粗鄙不堪,难有造化之人。
这自然就让陈氏生了厌恶之心,起了尽快将她打发出去的心思。
刘嬷嬷听明白夫人的意思了,犹豫了一下,试探问道:“夫人有想好替二姑娘找哪方面的人家么?”
陈氏眼睛微微眯起,含糊说道:“她自小养在外面,不好高攀王公勋爵,她未来的夫家,门第不用太高,不过家底最好殷实一些......上有婆母掌家,能管得住她的,妯娌也得厉害一些......若是再能离京城远一些就更好了。”
刘嬷嬷有片刻怔愣,旋即很快回过神,点头附和道:“夫人考虑的周全,一片慈母之心......”
盛夏的天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转眼间就有风雨欲来的模样。
乍起的狂风吹得树枝左摇右晃,树叶卷着尘土漫天飞扬,黑压压的云层翻滚,一时间电光飞闪,雷声轰鸣。
东次间内,江善面朝窗户坐在榻上,旁边的炕几上摆着几个竹篮,里面装满了各色的花瓣,炕几下散乱地放着五六个瓷瓶。
近日闲来无事,又正是夏日百花盛开之时,便让丫鬟收集了些花瓣回来,准备自己制胭脂。
风吹起她耳边秀发,她身子往后避了避,起身将半开的窗户关上。
屋子里转瞬就暗了下来,正想让流春点只蜡烛进来,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流春先一步进来了。
“姑娘,夫人那边送人来了,说是给您请的教养嬷嬷,姓齐。”
江善脑中立即闪过一位年约四十,面容严肃的妇人,别人或许不清楚,她却知道,这人虽是陈氏请回来的,实则却是睿王世子的人。
只是人已经请了回来,她现在再想拒绝也是不能了的,扯过一旁的绣帕擦拭指尖,一边皱着眉吩咐道:“将人带进来吧。”
流春点头应是,退出去叫人去了。
没过一会儿,一位穿着深棕色衣裳的妇人跟在流春身后进来了。
她穿戴工整简单,衣裳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头上别了一只精巧的银簪,手腕上套着一枚赤金镯,一步一动规整距步,裙角纹丝不动,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
她目光垂下,姿态标准的跪下行了个大礼:“奴婢见过二姑娘,姑娘大安。”
江善手臂支在炕几上,撑着下巴不动声色地打量下面的人。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齐嬷嬷跪伏在地上,身形岿然不动,眼睛里亦是平静的毫无波澜。
江善无趣地收回目光,微抬了下手腕。
流春见状,上前搀扶齐嬷嬷起身。
从地上起来后,齐嬷嬷微抬起了一点点头,看到榻上毫无仪态坐着的人,语气不卑不亢劝诫:
“夫人请了奴婢来,是教导姑娘规矩礼仪的,古有言:坐以经立之容,监不差而足不跌,视平衡日经坐,微俯视尊者之膝日共坐,仰首视不出寻常之日肃坐,废首低肘日卑坐。还请姑娘端正坐姿。”
江善低头看了眼自己,起身换了个标准的坐姿,而后歪头问齐嬷嬷道:“嬷嬷看我这样如何?”
齐嬷嬷眼底里闪过一抹惊讶,她知道面前的小姑娘刚从南方回来,且自小没人教导,原以为是愚钝粗鲁之人,没想到对方只根据她的一段话,就准确地照做出来,且一丝一毫不差。
“二姑娘之前是学过?”她好奇问道。
江善眼神恍惚了一下,接着说道:“嬷嬷就当我学过吧,我便于嬷嬷说句实话,我素日散漫惯了,是不耐学这些东西的,让嬷嬷来教我实在是屈才了......”
齐嬷嬷略皱起眉,又听得上面的人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两个法子,一,劳烦嬷嬷跑一趟,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算是嬷嬷今日的辛苦费;二,嬷嬷也可以留在我身边,只要别在我耳边念叨什么规矩仪态的话,寻常也请不要往我跟前来。”
江善的态度表现得很明确了,要么选择离开,要么像菩萨一样在院里供着。
齐嬷嬷听着这些话,脸色突的严肃下来,严声回道:“二姑娘这话,可有禀告过侯爷和夫人?奴婢是夫人请回来的教养嬷嬷,姑娘若未禀明长辈,便私自做主,此乃大不孝之罪,还望姑娘三思。”
这话里警告、威胁、劝诫都齐全了,该说果然是经年的老嬷嬷么,声音听着不大,却是直切要害。
既然她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好了,反正她这院子里,多一个眼线不多,少一个眼线不少。
但再想借势管了她这个院子,那也是不能了的。
江善将跪着的双腿伸直,背靠在正红的引枕上,轻笑着说道:“嬷嬷说得有理,那你便留下来吧,只是我丑话说在前面,规矩我不需谁来教,嬷嬷虽是夫人请回来的,到底主仆有别,没有我的吩咐,还请嬷嬷不要到正房来。”
齐嬷嬷皱眉道:“我应夫人的请求,是来教导姑娘......”
江善抬手制止住她下面的话,一字一顿说道:“嬷嬷应该明白,我并不需要你来教,比起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更应该去大姑娘院里走动走动,将来不定是一丝情分呢。”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却让齐嬷嬷心口狠狠地一跳,难不成二姑娘知道她是世子的人?
不,不可能,她是通过兵部郎中柯大人的夫人推荐给文阳侯夫人的,文阳侯夫人都不清楚她背后的人,二姑娘怎么会知道?
如此一想,她便镇定下来,面露不解地问道:“二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善简单道:“你认为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又对流春说道:“带齐嬷嬷下去安置。”
齐嬷嬷还想说话,流春半请半拉地把她扶了出去。
在院子里偷偷观望的丫鬟,很快就发现齐嬷嬷被流春拉了出来,生拉硬拽地带去了后罩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有人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跑出了院子。
珍珠提着膳食回来,就看见满院无所事事的丫鬟,呵斥道:“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下去做事!”
丫鬟们立马作鸟兽状散开。
珍珠抬手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叫进的声音,提着食盒进去了。
跨过门槛,绕过屏风,珍珠就瞧见她家姑娘闭目靠在榻上,垂在身旁的指尖因为掐过花瓣,染上些红色的花汁。
珍珠将食盒放在桌上,食盒是三层的,最上面是一道火腿炖肘子,中间放着一碟鸡油卷儿和炸鹌鹑,最下面是一碗野鸡崽子汤和一碟糖蒸酥酪。
江善睁开眼睛,瞥到桌上油汪汪的饭菜,顿时失了大半胃口。
真不是她矫情,也不是她不识好歹,实在是本就天热,食欲不振,大厨房那边准备的饭菜还全是重油重盐的。
若是味道尚可便不说了,偏生这味道亦是一言难尽,吃着总有一股挥不去的肉腥味,要不就是咸得入不了口。
她本想退一步,既然荤菜吃不了,就让大厨房准备些素菜,可惜不是半生不熟就是没有一点味道。
如此这般,她岂能不明白自己是被人针对了。
不管他们是自作主张,还是仗了谁的势,今天她是不准备轻易揭过了。
珍珠见姑娘面色不好,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厨房的陈大管事说,这是庄子里新献上来的野物,特意紧着姑娘这里的......”
这话说得是好听,让人挑不出一点错,还得让你念着他的好,上辈子她不是没吃过这些暗亏,却因为初来乍到不敢声张,这一次......
“将这些都收起来,我们去正院。”江善面无表情从榻上起来,指了指桌子上的吃食。
她深吸口气,快速调整脸上情绪,缓缓道:“你落水受寒,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事情, 你心里不爽快,也不能拿你大姐的丫鬟出气,更别说她还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你还想不想做人了!”
训斥、教导、关切都不缺,既有因江善随意打杀奴婢的不喜,也有为她损害自己名声的担忧,与往日只会冷声怒斥的陈氏大相径庭。
说到她落水受寒,陈氏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她这个女儿后半辈子算是毁了,纵使对她常有不喜,此时也难免生出两分怜惜之意。
“我已经给你请了回春堂最好的大夫,日后就由他给你调养身子,这次的事确实与阿琼无关,只是一场意外.....”
怜惜归怜惜,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
陈氏甫一出现,江琼就委屈地扑到了她怀中,听见她这话,立马抬起小脸,双眸含泪说道:“知道二妹要和表哥定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害她......我连最喜欢的玉佩都送给她了......”
“我知道,我知道,快别哭了,莫伤了身子。”陈氏摸摸她的脸安抚,又对江善道:“那枚玉佩是你大姐最喜欢,我寻常都难看到一眼,她既然把这枚玉佩送给你,你该知道她心里有多重视你的。”
说到这儿,她轻轻叹息一声,“若说真有谁错,也是你那丫鬟疏忽大意......你若是怪我打了她,也不该来下阿琼的面子......”
听出陈氏话中对江琼的信任,江善知道不论她说什么,她都能给江琼找出借口来,顿时便没了解释的欲望。
她冷着眼闭口不言,陈氏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心底升腾起一抹怒气,不知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压了下去,“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是你有错在先,你给阿琼道声歉,这事就算过了。”
这话一出,江善和江琼的脸色都不对劲了。
江善眨了眨眼,陈氏似乎并不打算惩罚她,对这件事也透着重拿轻放的意思。
相比起江善的惊讶,江琼心里不断涌上惊慌,好像自从二妹落水之后,母亲对她的态度就有所改变了......
早知如此,她......
江琼闭了闭眼,抛开心底繁杂的思绪,专心应对眼前的境况。
“我不用二妹道歉......我知道二妹不喜欢我,我也不往你跟前凑,就怕惹了你不愉......只是冬橘自小就在我跟前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身子一歪,悲伤地伏在碧桃肩上,眼角微红泛着水光,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很快打湿碧桃肩上的衣服。
陈氏看了眼江琼苍白的小脸,忍着心软将目光投向江善,似是在等待她的答复。
江善撇开眼,冷漠回道:“我不记得侯府有主子给奴婢道歉的先例,并且我也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江琼的心思,她知道,陈氏也并不是毫无察觉。
陈氏说她有错在先,更多是指她强闯绛云院,而江琼让她给冬橘道歉,则是想坐实冬橘的无辜。
冬橘都无辜了,她这个背后的主子,岂不是更无辜。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江善冷漠决然的语气,江琼泣不成声的哭泣,让陈氏一个头两个大,按照她以往的性情,现在已经压着二女儿去道歉。
然而,留意到她脸上尚未消散的苍白和疲惫,想要命令她去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叹息道:“冬橘突生恶疾,赏她一副薄棺,再给她娘老子支二十两银子去,至于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外传。”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