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那个黑寡妇?”
“对对，是那个。”
“我跟你说啊，那个寡妇，可……”
天边早起的太阳，早早地越过青山的怀抱，打着哈欠将阳光洒满整个小城。街边的青瓦，在阳光底下，透着墨玉般得质感。
一声声脚步传来，在一条青石路上，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的身影。
他从小巷子的转角处来到了人们买卖的市集。
“快看，是那个小子。”
“就是那个啊，那寡妇的儿子。”
一处卖菜摊子里，两个阿婆正交头接耳的，交流着新鲜的八卦。
“还真是随他娘的，一副狐媚样!”
“可不是嘛，听说那杀猪的富泰，还有……”
“你们说什么呢!整天长婆舌一个。”一个提着篮子的妇人停下了和对面人家的家长里短，扭过身子来，轻轻皱起了眉头。
“你看人家小华子，性格好，爱读书，更别提人家整天照顾他的母亲，我家迅儿如果有他那几分贴心的就已经足够。”
“哼，你成天帮着他们母子俩儿，可有得到几分好处。那俩狐狸精只要一装可怜，掉几个眼珠儿，多的是人凑上去去帮忙。看着点你家汉子，小心被人勾搭上了，上哪儿哭都没地哭去。可不要怪大妈没提醒你。”
说完那两个长舌妇嘻嘻哈哈的开始笑起来了。
妇人还想要上前说上几句，衣角就被拉紧了。
扭头一看竟是一个精雕玉琢的小孩儿。
“长青姨姨好。”
“哎，好好。小华子又去药房拿药啊。”
长青嫂见是程华旭，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拉离了那个菜摊子。“对啊，嫂嫂。”
程华旭穿着一身藏色的旧衣裳，手里头还攥着几个果子。阳光洒满了他的脸庞，发出白玉般的光泽。
“嫂嫂，给，迅哥哥和我今早刚摘的。”
长青嫂从他手上随手捡了个，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咬了下去。
“不错，剩下的自个儿留着去，嫂先回去了，看看迅儿去。”
程华旭见着长青嫂的背影消失在青石路上，没于小巷处的转角口。
虽然长青嫂刚刚并没有谈及她们说的话，但程华旭知道，也听到了，只是……
只是即使满大街的跑，满大街的喊，也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的母亲是清白的。明明是，是那些人，常常来骚扰母亲。
药房内——
“什么，要涨价了!”
程华旭看着小二，面露哀求。
“那，那我只要一半，所有的药都只要一半可”
“不行，万一吃死人了怎么办。”
小二叫来了掌事的。
内屋的房帘被拉开了，只见那掌事的拿着一个算盘，掀开帘子，弹出身来，只片刻，就站在身高还没到腰的小孩儿跟前。
“华子，不是叔不给你，只是这药啊，少两了，也是会吃死人的。”
掌事的看着小孩束手无策的着急样，接着道
“先借你些，但也不白借你的。” 掌事的顿了顿，在程华旭亮起的目光中，接着道。
“看在你也算是从小照看到大的，品行也信得过……不过，若是十日之内，还完钱，不用多给钱；十日之后呢，每过一个月，还要多还余上次欠下的的五成，以此叠加。当然，为了你不逃掉，我也会有人盯着你们母子俩的，若是逃了……都卖入——”
掌事的看着小孩还带有些模糊的眼神，笑了声:“妓院去。小子，懂得妓院吗，用来卖的地方。知道卖什么吗?回去打听打听再来吧小子。”
“我借，谢谢孙掌事的。”
在孙掌事戏谑的目光中，小孩儿应声答应下了。
午日的阳光照人，尤其是在夏季。
程华旭提着串药包，快步走在泥土地上。
身旁是绿油油的稻秧，尽头是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