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春兰许长颐的现代都市小说《穿越美人胚,丞相少爷是我裙下之臣全文》,由网络作家“楓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穿越美人胚,丞相少爷是我裙下之臣》是作者“楓和”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春兰许长颐两位主角之间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女人,你逃不出我手心,乖乖做我的妾。”她那些时日的虚情假意终究骗过了他们,她是现代来的,怎么能接受古代对女子的剥削?然而自古红颜多薄命,哪里是能自己掌握的命运呢?......后来,他红着眼眶求她回家,“你是我的妻,唯一的世世不分离。”人们都叹丞相府大少爷俊荣显贵,却被一个丫鬟勾去魂魄,殊不知,那是多少年反抗后女子的觉醒魅力。...
《穿越美人胚,丞相少爷是我裙下之臣全文》精彩片段
“若真如他所说,只怕粮草丢失与杭州总督少不了关系。”年宝对着身旁的主子细细分析道,他们所审问的这人乃是押运粮草的一个看守,既打起了粮草的主意,就势必要偷龙换凤,这人正是那贼人的探子。
“他既然不肯吐露半分,想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握在手中,你让人去查查他家里可还有什么人?”许长颐淡声道,他总觉得此事与本地知府脱不了关系。
“是。”年宝应声道,随即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不远处的花楼上。
他们此次出来穿的是常服,许长颐身形挺拔,长相又俊美,不出意外的吸引了许多花楼女子的目光,如今还没有走到近前,便见楼上的女子已经不住的向他们抛着媚眼,年宝有些狼狈的低下了头,却见自己主子竟然迈步进了楼里,进了楼里!!!
“大......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楼中的女子可不能碰。”年宝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向着一脸淡然的主子劝解道。
还没等许长颐开口,两人便已经被楼里涌上来的姑娘给围住,许长颐丢了一锭银子给楼里的妈妈,随后开口道:“开间上房,把楼中最受欢迎的姑娘给我带过来。”
妈妈一见到银子,当即眉开眼笑,她望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眼神暧昧的道:“请两位爷稍等。”说着便转过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走到两人面前道:“两位公子,请跟我来。”
年宝想着自己不能亲眼看着主子误入歧途,于是直到两人进了屋子,他才关上房门道:“大爷,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属下都能为您寻来,只不过这青楼之地的女子,还是不要沾染为妙。”
许长颐坐下喝了口茶,只看着他冷声道:“你整日在想些什么?那么大的杭州城,想要探听消息实在不容易,但烟花之地,向来三教九流众多,恐怕能探听到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年宝回过神来,有些讪讪的住了嘴。正在两人说话间,突然听门外响起女子的声音:“公子,奴家可否进来?”
许长颐的声音淡淡的传了出来:“进来。”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两人先是一愣,随即脸红了红道:“奴家参见两位公子。”
本以为妈妈让她来见的应当是那些长相肥头大脑的富家公子,却没有想到这两位公子长得居然如此俊俏,特别是坐在椅子上的那一位,简直就是众多女子的梦中情人。
两人问了她好些问题,待她一一作答之后本以为应当就可以进入正题,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直接让她出去,这简直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待那青楼女子不情不愿地走了之后,他们两人便打开门走了出来,就在要顺着阶梯下楼的时候,突然听到自楼下传来了一个女子温柔清雅的声音:“这是彩蝶姑娘在铺子里订做的衣服,今日做好便送了过来。”
起先许长颐只是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于是不由得向着楼下望去,只见来人戴着面纱,并看不出样貌。
年宝有些惊奇的也看了那女子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似乎......好像她的身段与春兰姑娘有些像,可转眼他又想,春兰姑娘已经去了两年了,他还是莫要在主子面前提起,免得惹主子不喜,于是两人便下了楼向着门口走去。
就在许长颐即将要迈出门的那一刻,突然看见那位名为彩蝶的青楼女子走了过来,径直的对面前的女子道:“春娘子,衣服做好了我去取就是,何必还要麻烦你送过来。”此话一出,犹如惊雷一般在年宝耳中炸响,这女子竟然也姓春,那名字应当是叫什么?
他还没有什么反应,便见身旁的许长颐早已经把目光死死的定在了不远处的人身上。春兰正在笑间,突然感受到了似乎有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于是不由的往目光的来处看过去,直到看到了一张噩梦中出现的脸,她的身子顿时便僵在了原地。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脸上此刻还带着面纱,于是她慌忙低下头去试图遮掩自己的神色,如今却是为时已晚,许长颐看到她这番动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直接便大步走了过去。
察觉到他的动作春兰的手都忍不住颤动起来,她恨不得拔腿就跑,可想着这样做不更加会让他认出自己,只能强装镇定的对面前的彩蝶道:“我突然想起来衣服似乎还有一处要改,不若我下次再来。”彩蝶正欲应答,突然听道一男子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春兰。”
声音虽不大,但就像是从口中咬牙切齿说出一般,莫名让人心生寒意。许长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目光如同淬了刀剑一般:“你当真是好手段,竟骗了爷那么久......”
“公子在说什么,迎春听不明白。”春兰直接给自己编造了个名字,面纱遮脸露出的那双眼睛中,带着一丝陌生:“迎春从未见过公子,只怕公子是认错了人。”
许长颐瞬间脸上青筋毕现,只默默的瞧了她半晌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你是谁?”春兰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即便是隔着面纱许长颐也瞧了出来,她是在嘲笑他吗?
果不其然,她的下一句话便毫不留情的道:“我压根就不认识公子,为何要告诉公子我是谁?虽我是个女子,但也不会平白受人污蔑,请公子慎言。”
手心已经握成了拳,许长颐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暴怒的时候了,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女子道:“你当真要如此对我?”
她的身姿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尽管带着面纱,脸上的神色也与曾经别无二致,尽管伪装的极好,可是许长颐还是能确定面前的女子就是春兰无疑。
春兰并不看他,只冲着彩蝶扶了扶身子便要离开,许长颐怎会让她如此轻易就离开,只拦在了她的面前,一副她不说清楚就不许她走的架势。
“公子这是想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难道想要强抢民女不成?民女并不认识公子,还请公子快快让道。”
她的声音虽柔弱,但语气甚是冷淡,显然是一眼都不想看许长颐的样子,许长颐哪里受到过这般侮辱,只心里想到这春兰果真冷心冷性至极,自己好歹曾经待她不薄,也没有亏待过她,可她不但从他手里骗走身契,然后诈死逃脱,如今被他撞见竟毫无悔改之心,反而装作不认识他。
一旁的年宝也认出了春兰,震惊之后不免心想到,这位春兰姑娘当真是不怕死,竟然是诈死,想着她去了之后主子还特意让人给她立了个衣冠冢,年年去祭拜,如今只怕主子不会轻易放过她。
不仅年宝想到了这茬,如今的许长颐也想到了自己为她立冢之事,人既然没死,那他年年祭拜岂不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想到这,许长颐当真是怒气上涌,恨不得即刻就把这个佯装不识他的女子带回去。
春兰见他迟迟不让开,也不敢直接冲撞他,只得绕行到旁边,欲绕过他离去。
这样的动作显然是激怒了许长颐,只见他一把拉住春兰的胳膊,把她整个人从屋子里拽了出来,因为动作太大,反而碰翻了一旁的桌椅。
众人都是一阵惊呼,春兰更是猝不及防,又惊又怒的望着他道:“放开,你凭什么抓我?”
许长颐直直的拖着她往外走,只一把把她拽进了门口候着的马车上,厚厚的布帘垂了下来,遮住了马车里的景象。
“事到如今你竟还伶牙俐齿不知悔改,枉我还以为你……”他不再说下去,想着自己曾经还想过自己最开始是不是做错了,不该收了她进房,可如今他觉得这样的想法十分可笑,这样一个女子,怎么配得上他的怜悯。
“如今没有外人在场,你也不必再装,我知你就是春兰,当日我给了你身契,本是体恤你,却不曾想你竟诈死逃脱,既然你这般不识好歹,那这次便与我一同回京。”
春兰被他压制在马车上动弹不得,可眼睛里却带着怨恨的光:“公子在说什么?迎春与公子素不相识,你口中所说的一切,纯属无稽之谈,还请公子不要再与迎春说这些,迎春只是杭州城里的一个小女子,实在承受不起这样的污蔑,况且世间相似之人如此之多,公子觉得我是春兰,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还是不要胡言乱语的好。”
她话中的意思十分明白,就是抵死不认,许长颐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心肝气的都生疼,他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道:“都到这时,你还不认?”
“你让迎春认什么?民女压根就没见过你,何来认不认之说。”春兰依旧咬紧了牙反驳道,尽管她已经觉得脖子上的手已经逐渐施力,窒息的感觉已经迎了上来。
许长颐似是从没有认识过她一般,看了她半晌,他一把扯下她的面纱,看着面前熟悉的冰冷面容道:“好,好,你既然这般要装作与我不识,那我便再纳你一次也无不可,迎春姑娘。”
最后四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摄人的寒意。
本来他只是恼怒与她欺骗他诈死一事,可如今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小脸,她莹白的肌肤尽收眼底,他的身体瞬间便起了反应,他有些狼狈的别过了脸,见她红唇微张,因为窒息脸上已经变得苍白,不由的松开了手,唇覆了上去给她渡了一口气。
趁着他松懈的档口,春兰挥手便甩了他一个巴掌,然后颇为狼狈的爬下了马车,只是一瞬便消失在了街上。
年宝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见人已经跑了,慌忙掀开车帘看向里面的主子,见许长颐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许长颐坐在马车上,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可一双眸子确是越发的幽深晦涩,山宝见此不由的出声道:“大人,要不要把人给带回来?”
许长颐似是没听见一般坐了许久,半晌才幽幽的道:“不用,我必让她自己找上门来。”
毕竟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世间的哪个女子都不是难事,既然有职权,就不能荒废不是?
书房——
知府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走了两圈,随后看着来人道:“此消息当真属实?”
此人低头道:“我们的人说亲眼看到那女子被御史大人给拽进了马车里,随后御史大人再出来时,脸上似带了巴掌印,想来是被那女子所打。”
知府听了之后不由的抽动了一下唇角,似是没有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许长颐竟然也会掺杂到这种风月之事中,于是他又问道:“那女子的身份可查清了?”
“乃是一家衣铺的主家。”
衣铺的主家?竟是个身份如此普通的女子,知府心中不由的一阵讶异,可随后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出口问道:“长相如何?”
这人踟蹰了半晌还是如实道:“甚美。”
怪不得,知府的脸上荡出一丝笑意,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像御史大人这样的人物竟也不能免俗,那这便好办了,原本他还正为许长颐之事忧心,如今既然抓住了他的喜好,投其所好便是,只要办成了这件事,只怕就算被他抓住了把柄也能留条命不是。
想到此,他便挥手让那人走到近前,然后对其耳语了一番,待吩咐完事情之后,便又道:“让人近几日看好莲儿,不要让她靠近东院。”
“是。”此人抱拳行礼退了下去。
知府只坐在椅子上思量了片刻,随后拿出纸笔在书案上写了一封信,塞到信封里让人送了出去。
许长颐的到来想必是已经查到了大人,所以他还是尽快送信给大人才是,免得大人对他生疑。
春兰回了铺子之后,当夜便与柳娘说了此事,两人合计之下,便准备连夜离开,可还没等她们收拾好,便被官府的人冲进来抓走下了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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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秀林心中竟是这样想的,春兰并不怪她,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本就以夫为天,何况她们还是身份卑微的奴婢。她叹了一口气,只道:“你下去吧,我累了。”
秀林看着春兰脸上冷淡的神色,知她不想听这些,便转身退了下去。
转眼便过了四五日,这日日头正盛,阴了几日的天终于放晴,秀林便把床榻上的被褥拿到院中晒了一番,春兰倚在门边的美人榻上,有些惬意的晒着太阳。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她险些都要昏昏欲睡,鼻尖闻到从不远处的小厨房传出来的栗子糕的香气,一瞬间,她突然有些怀念自己在出租屋楼下常买的那一家炒栗子。房中点的香被阳光照射着也隐隐有了形状,她把手中的书盖在了脸上,心想如果能一直这样呆着就好了,闲适的,惬意的躺在这里晒太阳。
她上身穿了一件黄色缠花短衫,下面着绿色的百迭裙,发髻是秀林所梳,不同于往日丫鬟梳的双鬟髻,梳成了高高的朝天髻,这样繁琐的发髻,她并不知秀林是从何处学来的。
春兰闭上了眼睛,被书掩盖的面容带着一丝倦意,今日她的脸上并未上妆,可因为皮肤白皙,更显得有几分柔弱之态,纤细的手指搭在腰上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院子里很静,只有风吹动落叶的声音,时不时的还能闻见安神的檀香味,秀林从厨房出来,见她竟然睡着了,不由得放轻了脚步,从屋中拿了一张毯子给她盖在了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门竟被人推开,一双绣着云纹的短靴踏了进来,许长颐抬眼便看见了躺在美人榻上睡觉的春兰,他几步走到了近前,弯腰捡过地上掉下的毯子,低头看了一番目光才落到正被书盖着脸的人身上。
只见她双手交合搭在腰间,风轻轻的吹过衣摆微微晃动着,胸前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领口因为褶皱露出了一片莹白的肌肤,再往上许长颐便看见了精巧的下巴与微张的唇,眉眼隐没在了书下,可这样看去竟真若书中所写“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风卷蒲萄带,日照石榴裙”的美人。
他停驻观了许久,才伸手把她面上的书给拿下。
书一拿下势必惊醒了睡梦中的春兰,她本以为是秀林想要唤醒她,于是不由的闭着眼道:“秀林,让我再睡一会。”
等了半晌见秀林没做声,她不由的狐疑的睁开了眼睛,见自己的眼前站着许长颐,她差点儿没从榻上惊的掉下来。
站直了身子行了一礼,春兰低垂着头道:“大爷来了,为何不叫醒奴婢。”
许长颐看了她半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每次你一见到我就像是见到了洪水猛兽,我有那么可怕?”
春兰一怔,心想他可比洪水猛兽可怕多了,若不是他的话,自己待今年就能赎身带着柳娘离开这里去过自己一直期盼的自由平淡的生活,她可以开间铺子,然后招个赘婿,相夫教子,这便是她此生最大的期盼。
想到此春兰的眼中不由的暗了暗,接着便淡声道:“大爷说笑了,奴婢对大爷一直只有敬意,并无惧意。”
好一句只有敬意,许长颐望着她莹润的面庞心想,这般说来她对他也没有任何的钦慕之意?
他弯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看着春兰沏茶端到了面前:“大爷请喝茶,这里茶水简陋,还请大爷见谅。”
许长颐看着她纤细的腰身,目光一定,随即拿过茶盏喝了一口,轻声道:“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春兰心中一惊,心想难道他今日过来是来提醒她的?可本来就没病,如今小日子也已经走了,再也没有什么借口能够推脱。
静默了片刻,直到察觉他已然没了耐心,春兰才道:“多谢大爷关心,奴婢好多了,只不过大夫最近仍让静养,不能太过于劳累。”
许长颐听到此话,一把便把她拉进了怀中,正想说些什么,却见秀林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见到许长颐的时候她也是一惊,随即行礼道:“大爷。”
春兰就势从许长颐的怀中挣脱出来,只低声道:“退下吧。”
秀林急忙转身退了下去。
许长颐又喝了一口茶水,只黑着脸沉声道:“这丫鬟怎么如此毛躁,看来还是换一个人来伺候你才好。”
春兰急忙跪下低声道:“奴婢也是丫鬟,况且秀林与我情同姐妹,还请大爷消气。”
许长颐伸手把她拉起来握着她一双芊芊素手道:“既然你如此看重她,那此次我便饶她一次。”
春兰抬眸,扯唇一笑道:“奴婢多谢大爷。”
气氛凝滞住,春兰也无什么好说的,只呆立在一旁想要抽回许长颐握着她的手。
她刚刚使力,许长颐似有察觉,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随即手中的力气又加大了一些。
春兰心中早已经凉了个彻底,如今这样的情形,怕不是他青天白日就想对自己行不轨之事?想到此她不由的向许长颐的面上看去,只看到他一双眸子正盯着她瞧,她扯唇笑道:“大爷用午膳了没有?”
许长颐冷眼瞧着她,自然知道她打的是何主意,就算平日里在他面前表现的再温顺,实则心里还是不甘伺候他的吧,他眯着眼睛把她的脸拉到近前仔仔细细的瞧了个遍,随即冷声道:“可真为难你,整日提心吊胆想必定是期盼我永远也别踏进这个院子吧?”
即便是被太阳晒着,如今春兰也觉得身上发冷,她强自的敛着笑意道:“大爷这是何意思,既然立了字据,我必定是要在此待上一年的,只不过请大爷再宽限些时日。”
许长颐终于冷了脸,只冷哼一声道:“你一个奴婢,哪里有的胆子与我谈条件,爷要宠幸你,只管乖乖的躺在榻上便是。”
春兰只感觉到这些话羞辱的意思更甚,于是心中也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意,她抬起头来,一双明眸盯着他:“凭什么?”
许长颐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随即不顾她挣扎打横抱起她便往屋里走,他的手臂犹如千斤重一般锁住了春兰的身子,把她压在了床榻之间,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若是欲擒故纵,过了度便不好了,若是真的不愿,你一介奴婢,离开了相府又能去何处?跟了爷自有数不尽的好处。”
春兰不住的挣扎,却被他伸手制住,她的眼泪立即夺眶而出,厉声道:“我不要!”
许长颐的眼神一寒,如同钉子一般钉住她道:“莫要再放肆!不然明日我定让你那养母为你陪葬。”
春兰犹如被人定住了身子,只从眼角沁出了泪来,一大串的砸在了许长颐手上,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缓声道:“别怕,我会轻一些。”
许长颐附身去亲她脸上的泪,接着唇逐渐的游移到了春兰的脖子上,只眸色沉沉的用手抚上她的脸,擦干净她脸上的泪道:“听话些。”
春兰像是突然回了魂一般看着她,眼见他伸手要解自己身上的衣衫,她突然大声叫道:“放开我!放开……唔……”
许长颐捂住了她的嘴,只有些不耐的用手压制住她的胳膊道:“你若是识趣些,可能少受些苦,不然……”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莫要怪爷不解风情。”
春兰听他这样说,只觉得悲愤交加,虽以前也经历过人事,但归根结底是情到浓时你情我愿,像这般被人胁迫,她实在是不愿,只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脸上已经被压出了红痕,她狠狠的盯着他,心里的恨意涌了上来,难道就因为他是相府的大爷她便要任他为所欲为不成,可凭什么,她只不过是在这相府中当丫鬟,明明愿意向他自荐枕席的女子那么多,为何偏偏要逼迫于她。
许长颐见她不再叫喊,便松开了手,手甫一松开,便听见春兰怒目含恨道:“大爷何必要逼迫与我,天下女子愿意跟大爷一度风月的多如牛毛,我只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不愿承受这样的‘福气’。”
许长颐对上她含恨的眼,沉默了片刻,随即便冷笑着掐住了她的脸,冷冷的道:“爷想要什么人无需你来置喙,若是再不闭嘴,马上爷便把你那养母在门口扒皮做灯笼。”
一听到柳娘,春兰只脸色苍白如纸,柳娘当初好心收养了她,她当真要让她殒命与此不成?不,她不能。
她看了一眼正在解自己衣襟的手,咬了咬牙,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
许长颐见她妥协,这才三下五除二的扯下来她的衣衫,或许是动作太过于粗鲁,只见她白玉似的身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道红痕。
此刻已经欲火缠身的许长颐哪里还会注意到这等事情,只解了床榻间的锦帐,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她闭着的双眸依旧不停地留着泪,看起来我见犹怜,脸色与唇色都白的惊人,偏偏双睫不断地颤动着,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许长颐冷笑了一声,抚摸在她背上的手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于是不由哑声道:“放松些。”
春兰依旧一动不动,并不是她不想放松,只不过她一想到面前的这张脸,就恨不得立即夺门而出。
她咬着牙忍受着他落在她颈间的吻,待他正要吻上她的唇时,春兰还是下意识的偏了头。
许长颐一吻落在了她耳畔,只感觉心上涌起无边的恼意,他捏住她的脸强硬的掰了过来,然后覆上了她的唇角……
云雨之后,许长颐不由的转头看向榻上的女子,只见她的身子隐在锦被里,只一半莹润的肩露在外面,乌黑的青丝如绸缎一般披散在枕头上,看起来十分惹人生怜。
他穿好衣衫,把腰间的绶带系好,然后挑开纱帐坐在榻边道:“你放心,待以后我定给你个名分,必不让你受委屈。”
“我不要名分。”春兰的嗓音嘶哑,只冷冷的道,“一年之后我便会带着柳娘离开。”
许长颐的眸光沉沉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许久没有再出声。
夜色沉沉,秀林在外面十分焦急的站着,观旁边年宝的面色倒是从容淡定。
门被打开,许长颐衣衫整齐的从房里走了出来,他看到门外的秀林之后便嘱咐道:“好好看着她。”
秀林低头称是,接着便端着水进了屋。
年宝见自己的主子满面春色的走了出来,一时之间心中不免隐隐有了猜测,看来这大爷还是喜欢春兰多一些,平日里唤秋竹来伺候的时候,脸上可没有这般春色。
许长颐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步子转头道:“母亲身边的那个柳娘,明日你便请母亲把她调到端方院来。”
年宝了然,知晓柳娘是春兰的养母,于是便道:“大爷,春兰姑娘这事怕是瞒不过夫人。”
许长颐目光一沉,半晌才出声道:“此事我会处理,若是母亲院子中的人过来,便让她们来见我。”
“是。”
年宝虽口上答应,可心中却隐隐的觉得不妙,倒不是因为大爷幸了春兰,而是因为大爷竟然为了得到一个女子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这若是被夫人知晓,定不会留她。
秀林进了屋之后,便看到了层层纱帐后面的身影,春兰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上,秀林看到她身后的淤痕不由的一惊,心想大爷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姑娘这身上的痕迹,一时半会怕是消不了。
她走近了半步,轻声喊了一声:“春兰姐姐?”
床榻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秀林只叹了一口气,心想她应当是现在还气着大爷,于是不由的把水放下道:“姐姐,来日方长,你莫不还是想开点罢。”
秀林把房门关上之后,床榻上的春兰依旧无声的落着泪,她所恨的不光是自己丢了清白,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屈辱感,这样的身份,难道就只能如同脚下的泥被人反复践踏吗?
他们奉茶至身前,柳大人与柳夫人二人双双接过,随后饮了一口便放下笑道:“如今既已经成了亲,便是夫妻一体永不离心才好。”
春兰与柳行舟齐齐称是。
既喝了敬茶,柳大人与柳夫人也没有多留他们,用了早膳之后便让他们回了住处。
京城皇宫——
皇上躺在龙床上,只觉得不远处的人的面容有些恍惚,他止住了咳才道:“你是何人?”
只听到一声冷笑,随后这人的走近皇上这才看到了其本来面容。
他先是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爱卿,朕……咳咳……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他便从自己的床榻里面翻出了一张圣旨递到了面前人的手里:“务必要保护好……皇子。”
“陛下放心。”这人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想起,“陛下既然已经老了,那便安心去了就是,至于五皇子与其余几位皇子……臣一定会送他们早日与陛下团聚。”
龙床上的皇上突然双目圆睁抬起了手:“你……狼子野……”
心这个字还没有出口,这位曾经威震一时的君王便被一把匕首贯穿了心脏。
“少夫人,刚才夫人派人过来说以后每日的请安便免了,只每七日过去一次便可。”金儿说道,接着便把煮好的汤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走到正在绣着东西的春兰面前,“这些东西奴婢来绣就好,少夫人自不必亲自动手。”
春兰冲她笑了笑,总归也无事,所以她便亲手给柳行舟绣了个荷包,如今只是画了样子,离做好还甚早。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继而接过金儿递过来的汤药苦笑道:“整日喝这些东西,可我这肚子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莫不是那医师骗了我,其实根本就不可能治好。”
“少夫人不要这样说,那大夫在整个平城都是十分有名气的,何况奴婢打听过了,能治的他便会开药,不能治的便会如数告知,若是少夫人这病真的不能治,大夫便不会多此一举开药了,只要您放宽心,说不定没过多久便会怀上公子的的孩子。”
春兰只微微扯了扯唇角,本来没孩子也没什么,只不过她并不想让柳行舟娶了她此生连个孩子都没有,她能看出来,柳行舟非常喜欢孩子,柳行年每次带着苗姐儿和念哥儿来府里的时候,他总是会十分耐心的陪着两个孩子玩上一阵。
苗姐儿和念哥儿乃是柳行年之妻闵氏生的一双儿女,苗姐儿略大些,是长姐,今年已经十岁,念哥儿六岁。
曾经在喝下那碗绝子的汤药的时候她想的是,一定不要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孩子,毕竟她是现代人,肯定不会给许长颐那样的人生下孩子,可如今她已经有了柳行舟,也在这个朝代有了家,所以便对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件事由衷生出了几分渴望出来。
她知道,若是没有孩子柳行舟也依旧会只娶她一人,可如今有公婆在此,她不想以后让他为难。
一口气把汤药喝完之后,她这才站起身来准备出府去逛一逛,毕竟如今在这府中,她是少夫人,自是随时便可出去。
没想到脚还没有迈出门去,便见柳行舟已经大步跨了进来,她一惊,脚步身子不由的向后倒,被柳行舟十分自然的扶住:“云娘,这是要去哪儿?”
“少夫人想要出去逛逛。”金儿率先开口道,“既然公子回来了,那便公子与少夫人一同去,奴婢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做,便先告退了。”
没等春兰应答,金儿便已经跑的没影了,柳行舟看到这一幕不由的一笑:“云娘,你这丫鬟,跟你一样聪慧。”
春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竟还穿着绿色的官服,便笑道:“那云之愿不愿意陪我去?”
柳行舟抬手抚摸着她的脸,温润一笑道:“自然是一切都听娘子的。”
他动手把春兰揽入了怀中,春兰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平缓的心跳,一时之间却如坠美梦一般,她当初从相府离开,从没有想过有一日自己也能在这古代找到自己的幸福,本以为会一人终老,自生自灭,如今看来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陛下病重,可丞相父子却以保护皇子为由不许任何人去探望,朝中有人按捺不住,便当庭斥责他们父子胡作非为,狼子野心。
这样一番言论下来,另外一些大臣只在旁边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如今陛下不能上朝,许长颐身为五皇子太傅便带着五皇子上了朝堂,如今五皇子坐在龙椅上打着瞌睡,许长颐坐在一旁笑吟吟的盯着出言不逊的孙大人。
五皇子年纪小不知道,他们这些大臣可是知道的,如今五皇子监国,便是许长颐监国。
她们的衣铺曾经失窃过一次,丢了好些名贵的布料,当时铺子刚刚被买下来,两人身上的银两几乎都用在了采买面料上,面料丢失之后她们立即便去报了官,谁知报官之后不但没能抓住贼人,反而被府衙里的人给直接赶了出来。
当时春兰心里又气又怒,可知道以后谋生不得不靠着地方官府,若是得罪了他们一定没有好果子吃才就此作罢。
“有没有说这次来的是京城的哪个大官?”春兰问柳娘道。
柳娘心中一思索,似乎真没听到关于这位大官的事,于是缓声道:“想来应当是此官不愿暴露身份,所以府衙并没有风声传回来。”
既是这般,春兰的心也慢慢放下了,左右她平日里也只呆在铺子里,就算是许长颐她也不一定能遇到,况且京城的官员那么多,他如今来杭州城做什么,可能只是她多想了。
而此时杭州知府的府衙内,一人正在屋子里坐着。
知府略微忐忑的开口道:“不知大人这次过来所为何事?”
毕竟这次京城的人来得突然,他身为本地知府不但没有迎接不说,还惶恐自己所做的事已经被查到了,所以头上不免渗出一丝冷汗。
许长颐看了他一眼,随后慢条斯理的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果真是好茶,应当是上好的“白山玉翠”,此茶乃是贡茶,就连皇宫也少有之,他一个小小的知府府中怎么会有?许长颐缓缓地把茶盏放回了桌子上,只笑道:“本官这次过来,不为公事只为私事,所以知府大人不必如此拘谨。”
知府听了这话只咬了咬牙,心想堂堂从一品都察院左都御史不呆在京都上朝,反而来杭州城不找总督大人找他一个小小的知府过来说“私事,”打死他他都是不信的。
他抱拳行礼道:“不知御史大人前来是为何私事?若是下官能尽一臂之力必将竭力相帮。”
“哦?”许长颐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只似笑非笑的道,“既然知府大人这般说,那本官确有一事,前些日子圣上拨下送去岭阳城的赈灾粮草在途径杭州地界失窃,不知知府大人可知晓?本来粮草失窃这等事应当不是本官所管,但奈何当初此事是由本官全权负责,所以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找回失窃的粮草,若是有知府大人相帮,想必定是事半功倍。”
许长颐此话一出,知府吓得差点站不住,可察觉到许长颐落在他身上那冰凉的目光,他只能强颜欢笑道:“即是如此,那下官定协助大人捉住那偷粮草的贼,把失窃的粮草给寻回来。”
许长颐目光定了片刻,随即便视线落到了桌子上的茶盏上:“如此甚好。”
许长颐刚出了门,便见一女子从不远处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知府见了她便道:“莲儿,你怎么过来了?”
此女正是知府的嫡长女柳莲儿,许是知道了自己女儿藏在了屏风后,知府的脸色一变,随即道:“怎可如此胡闹,若是被御史大人知晓你藏在屏风后,只怕我们俩都小命不保。”
柳莲儿见自己父亲竟然如此大惊小怪,许是不由的道:“父亲,您什么时候如此胆小怕事了?虽然粮草是在杭州地界失窃的,但与您可没有任何关系,既然没有关系,就替御史大人捉住贼人便是。”
知府见自己的女儿面色绯红,想是见了那许长颐面容俊逸动了春心,于是不由的厉声道:“你一介女子懂什么?为父告诫你,千万不要去招惹御史大人,不然连我也救不了你。”
柳莲儿面色一僵,随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低声质问道:“父亲是觉得女儿配不上他?”
知府看了女儿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道:“这位可不是好惹的,与他定亲的可是太子太傅之女,你趁早打消了念头,在杭州城中,不论你看上哪个男子为父都能帮你,但切记不要招惹京都的人。”
柳莲儿见自己父亲如此说,心中不免有些不服气,毕竟她向来自诩自己才貌双全,在杭州城中也向来没人敢惹她,可如今见了京都过来的大人物才懂得,自己的眼界还是太低了,那人浑身的气度还有长相仪态,简直就与父亲天差地别,想着前些日子父亲要她与之定亲的男子,如此一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这般想着,她心中更是不甘心起来,既然他只是与太傅之女订了婚约,并没有成亲,那她便还有机会不是吗?
许长颐刚出了屋门便见年宝迎了上来,他在许长颐耳边耳语了几句,许长颐脚步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只眸中突然带着一丝寒意道:“竟如此大胆。”
晚间屋子里的女子被人从床榻上拖了出来,许长颐的眸子从她凌乱的衣衫移到了她的脸上,对上了一双满眼惶恐的眸子,他不由的一怔,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到底是在何处见过这样一双眸子?
不过一瞬,他便想起来了,是在已经死去了两年的春兰身上,面前的女子不过十五岁,脸上还带着些少女的稚气,她只埋下头求饶道:“求大人放了奴婢。”
许长颐蹲下身子用手抬起她的脸,仔细打量了片刻之后才摩挲着她脸上的肌肤道:“多大了?”
面前的女子感受到他在缓慢的抚摸着自己,不由的红了脸颊道:“回大人,奴婢今年十三岁。”
才十三岁,许长颐暗想这知府大人送女子竟送那么小的过来,他又自己的打量了她一番,好像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寻些什么,直到正想去碰她的唇,被她偏头躲开,那股熟悉的感觉终于又席上了心头。
他打横抱起面前的女子,抬脚便踢开了屋门,随后便把她放在了榻上。
女子见他站在床榻边,望着他的目光也不由的变得惊恐起来,还没有等她说话,许长颐便率先开了口,他手中摩挲着一块玉佩看着她道:“爷给你两个选择,走,或留?”
他坐在了床沿上,看着她道:“你家大人把你送过来的时候应该有人告诉过你要怎么做吧?不过,我今日可以放了你。”
他的眸子定在了她的那双眼睛上,心里叹了一口气,其实长的并不像,但那双眸子却有三分她的神采,且就看在这一点,他便大发慈悲放她一马。
床榻上的小丫鬟显然是被他的话给吓到了,回过神来之后才理顺了面前大人话中的意思,她怯怯的向着榻边坐着的人看去,只对上了他那双黑沉的眸子,他看着她的眼睛里并没有丝毫欲色。
红色的锦帐横在两人中间,小丫鬟不禁在心中仔细思量他的话,若是现在出去,她便能保住清白,可与此同时,只怕要承受知府大人的怒火,若是留下,若是留下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她当然也很清楚,只不过面前的男子长相俊美,人又是京城的大官,若是跟了他,哪怕做个妾,想必都比如今在府中的境遇好。
“奴婢愿意留下伺候大人,只求大人来日离开杭州城的时候能把奴婢一同带走。”
室内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半晌之后才听的许长颐出声道:“可。”
御史大人竟然宠幸了府中一个丫鬟,这对柳莲儿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的消息,她实在想不明白,父亲既然不让自己靠近他,为何又会派遣丫鬟过去侍奉他。
虽许长颐住在府中,但到底是外客,所以柳莲儿一直没有机会与之碰面,直到这日她派遣看着他动静的人来报,说是他出了院子,她便立即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假装与他偶遇。
见了他之后,柳莲儿掩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神色,只十分守礼的行礼道:“大人。”
许长颐并没有见过她,如今打量了一番她的穿着打扮之后便也隐隐猜到了她的身份,于是便开口道:“你是知府大人的女儿?”
柳莲儿见他竟认识自己,不由得心中荡起一阵喜色,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住许长颐道:“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如此温声细语,许长颐颇有些玩味的看着她笑道:“本官出府去查案,就不在此打扰姑娘了。”
柳莲儿见他迈步就要走,于是一张脸霎那间花容失色,有些慌张的出声再次叫道:“大人!”
许长颐转身看着她出声问道:“怎么,姑娘还有事?”
柳莲儿正想出声说些什么,便看到不远处自己的父亲走了过来,知府大人黑着脸对自己女儿道:“莲儿!”
他的声音带着愠怒,显然是气急,柳莲儿见此,也不敢再逗留下去,只转身便离开了此处。
见女儿已经离开,知府大人这才不由的开口道:“大人,小女言行无状,还请您多担待。”
许长颐并没有出声,只看了他片刻,半晌之后,他心中的疑心才褪去,只道:“不妨事,以后好好约束便是。”
此话说完,他便转身带着年宝离了府。
“知府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她时刻再注意着我们的行踪?”年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会不会是受知府大人指使?”
许长颐听了他的猜测,只冷笑道:“恐怕知府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在这里等着,他还没有那么蠢。”
既然送给了他一个丫鬟,就不会再故技重施,只怕因为这知府小姐的所作所为,知府大人如今正暗自吐血呢?
他心里暗自露出讥讽的神色,没有想到自己这副皮囊竟会吸引那么多只堪于皮相之人。
“春娘子,不知我半月前订的那套衣裙,做好了没有?”
一位妇人走进了衣铺里,冲着坐在里面正在缝制衣裙的女子问道。
女子转过了头,露出一张莹白的面庞,只听她声音温软的道:“沈姐姐过来了,快请进来,衣裙我早已经做好。”
这位被春兰称做沈姐姐的妇人听到此话,便一步步走了进来,她看着不远处女子姣好的侧脸道:“春娘子你的手可真巧,看这衣服,做的简直秒极,整个杭州城就没有第二件这样的,穿出去着实让我好生炫耀了一番。”
此话一出,便见春兰笑着站起身来,对着她道:“姐姐这样抬举我,当真是让我羞愧难当,这样拙劣的技艺也只是勉强糊口而已。”
“娘子这说的是什么话,若是我有这般的技艺,早已经能够养家糊口,何必还要与人为妾来过活。”
这沈氏便是杭州城一家富人商贾的小妾,据说那商贾已经年近五十,可这沈氏也不过二八年华。
这般年纪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没有哪一个女子是心甘情愿的,春兰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安慰道:“莫要妄自菲薄,沈姐姐,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说不上哪个更好,也说不上哪个更坏,但我只告诉你,为自己而活便是最重要的。”
“为自己而活?”沈氏看着她思量了片刻,随即道,“春娘子说的对,这世间过的比我惨的女子多过百倍,她们尚且都不自怨自艾,我又有什么不知足的。”
春兰看她情绪好了几分,这才把衣服递到她手中道:“姐姐快去试一试,这衣裙以姐姐的美貌,穿出来必定十分好看。”
沈氏被她的话逗笑,只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道:“春娘子如此佳人在侧,这般夸赞我必受之有愧。”
沈氏确实没说假话,她心里也的确是这般想的,一开始观春兰容貌她就觉得是个美人,只不过她的性子冷清,又甚少露笑颜,所以她对春兰的印象并不怎样好,可如今已然熟识,见她谈吐不凡,性子也沉静,她心里已经暗暗的艳羡起了以后能娶了春娘子的人来,那该是多大的福气,能得这样一位女子做妻子。
春兰含笑望着她,只道:“姐姐这般夸我,可是为了让我少要些银两?”
这样讨巧的话一出,两人俱都相视一笑。
春兰只隔着一层红色的纱帐问道:“你今日应当喝了不少酒,要不要人端醒酒汤过来?”
柳行舟笑了一声,只边用拧干的帕子擦脸边道:“不必,我的酒量好着呢。”
春兰对这话表示怀疑,因为她怎么记得,曾经她女扮男装与他在酒楼喝酒的时候他两杯便醉了,如今怎么又说自己酒量好呢?
待柳行舟沐浴了一番推门进来,春兰早已经躺平在了榻上,纱帐被掀开,他坐在床沿处脱下鞋上了榻。
烛火被熄灭,黑暗中春兰只感觉到旁边人平缓的呼吸声,她心中一时之间竟有些紧张,明明不该有这样的反应,毕竟她又不是第一次,可自我攻略了好久竟见柳行舟没有任何动作。
这不仅让她心中起了一分猜测,虽没有开口问过,但今日拜堂的时候似乎没有听到人说他有妾室,所以他应当是没有妾室的,既然没有妾室,那通房丫鬟应该有吧?
她的手透过锦被慢慢的伸到了柳行舟的身旁,轻轻的便抓住了他的手。
随后整个人便向着他靠了过来道:“云之?”
云之是柳行舟的字。
手上一紧春兰便感觉到他把她的手握进了掌中,随后只听到他哑声道:“云娘,怎么了?”
春兰听到他这声音,立即便心想原来他也不是无动于衷,可为何不碰她呢?于是便凑到他耳边开口询问道:“云之,你是不是还没有……?”
黑暗中柳行舟面色一红,他的确是没有此等经历,虽昨夜在书中看了一番,可如今要实践起来还是觉得倍感为难。
春兰见他一声不吭,心中自然也就明白了过来,既是这般,她便十分主动的亲在了他的唇上、额角、下巴、还有喉结……
这样一撩拨,柳行舟自然也慢慢的寻到了些滋味,于是不由的开始伸手去解她的亵衣,亵衣的扣子只有几颗,不过片刻便解开了,待衣服落地之后,床角挂着的铃铛便轻声的响了起来……
既然成了柳家的新妇,春兰一早便与柳行舟一同去拜见了婆婆,柳行舟的母亲姓杨,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虽不是十分貌美但性情确是极好的,春兰只见第一眼的时候便知晓柳行舟性情必定是随了他母亲。
他们奉茶至身前,柳大人与柳夫人二人双双接过,随后饮了一口便放下笑道:“如今既已经成了亲,便是夫妻一体永不离心才好。”
春兰与柳行舟齐齐称是。
既喝了敬茶,柳大人与柳夫人也没有多留他们,用了早膳之后便让他们回了住处。
京城皇宫——
皇上躺在龙床上,只觉得不远处的人的面容有些恍惚,他止住了咳才道:“你是何人?”
只听到一声冷笑,随后这人的走近皇上这才看到了其本来面容。
他先是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爱卿,朕……咳咳……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他便从自己的床榻里面翻出了一张圣旨递到了面前人的手里:“务必要保护好……皇子。”
“陛下放心。”这人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想起,“陛下既然已经老了,那便安心去了就是,至于五皇子与其余几位皇子……臣一定会送他们早日与陛下团聚。”
龙床上的皇上突然双目圆睁抬起了手:“你……狼子野……”
心这个字还没有出口,这位曾经威震一时的君王便被一把匕首贯穿了心脏。
“姑娘,你多少吃一点,莫要为难我们。”伺候的丫鬟几近哀求的开口道。
见春兰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丫鬟的眼中不免闪过一丝怨怼∶“若不是因为姑娘,我等也不会被爷叫过来照顾,可姑娘这般,除了作践自己,也让我们难做。”
主要她心里想的是:不过就是爷兴头上找的乐子,怎么还敢摆夫人的谱,若不是如今大爷正重视着,她们才不会管她究竟吃不吃饭呢。到底是出身低贱,如今这般给大爷脸子不也是仗着大人宠爱,若是真的不想,何不一死了之,在她们这些人看来,自己伺候的这位姑娘既矫情又难伺候,心里着实对她早已经是一顿鄙夷。
听到她近似胁迫的话,春兰听了却无动于衷,她们这些人的死活干她何事?况且若真的因为她不吃东西许长颐便处置了她们这些丫鬟,倒真不是多么现实的事,最多不过是罚他们一顿板子。
如今自己已然这般,还有比自己更悲惨的人吗?春兰苦笑一声,难道他们以为人人都想要这样的荣华富贵?
金银财宝,权利地位过眼云烟而已,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才是她此生最盼望的事。
眼见怎么跟她说都行不通,丫鬟自然也不多废口舌,只出了外面之后与外面一同侍奉的几位丫鬟道:“她还是不吃。”
后来她们又说了些什么,春兰已经无暇去听,左右不过就是一些冷嘲热讽,她们以为她会在意,可如今她却并不在意,她只闭上眼睛,想静静地睡一会。
嬷嬷进了院子,这些人才住了嘴,嬷嬷眼睛向着她们一瞥,不由的开口道:“小心你们的脑袋,如今在这里说主子的不是,是不想活了?”
丫鬟们见嬷嬷皱着眉,于是不免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半晌之后才凑到嬷嬷身前道:“她算哪门子的主子,不过就是个普通女子,承蒙爷看上才住进了这院子,有什么资格给大人摆脸子?”
嬷嬷听到此,紧皱的眉头不由的又皱的紧了些,她抬头看向说话的丫鬟。
丫鬟一愣,随即有些底气不足的道:“嬷嬷为何这样看着我?”
嬷嬷打量了她一番,随即道:“屋子里的那位,虽出身不高,但爷却是能看的上眼,若是像你这般的,指不定爷连看都不会看。”
这样贬低的话语,从嬷嬷的口中说出来,字字句句都直冲人心窝子,可嬷嬷的身份地位比她们可高多了,这丫鬟知道,若是惹怒了嬷嬷定是讨不了好,于是立即便换了一副笑脸道:“嬷嬷说的是,奴婢这样的人怎么可堪与姑娘相比,是奴婢一时失言,还请嬷嬷不要计较。”
嬷嬷见她脸上的笑容如同吃了屎一般难看,于是不由的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并不是她不想处置这丫鬟,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她也没有犯什么大错,若是刚才那番话落到许长颐耳朵里,就算不死也得是个发卖的罪,嬷嬷深知那暗窑子里的女子都过着些什么样的生活,也不愿把她往火坑里推,只希望她能自此好自为之便是。
院子里当值的两个侍卫刚才也见识了这场闹剧,此时见嬷嬷走了,心中也不免对刚才说话的那名丫鬟起了厌恶的心思,平日里他们就不喜欢她多话的模样,可如今竟然都已经开始议论起屋中的姑娘,当真是胆大包天,他们是男子,虽不用去伺候春兰,但平日里仅有几次看见春兰出来,便也都是恭恭敬敬的。
嬷嬷端着药走进了房中,见春兰还在睡着,便没有上前打扰,只把药碗放在桌子上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把药端过来。”
嬷嬷回头看向床榻上的春兰,不知何时她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倚在榻上看着她,她见春兰醒了,于是便把药碗端到了春兰的面前。
春兰拿过药碗一口口的喝着药,嬷嬷见她低垂着的眸和清凌凌的模样,不免叹了一口气,心想怪不得大爷会心动,嬷嬷跟许长颐的时间也很久了,说来也见过不少美貌女子,可像春兰这般神态气质的,却是没有,虽春兰看似柔弱,但柔中带刚,性子又清冷,大爷这人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会被他看上眼倒也不奇怪。
看着春兰喝完碗中的药,嬷嬷便把空了的药碗接了过来放在了桌案上,然后对着春兰询问道:“姑娘是否要沐浴更衣?”
春兰躺在榻上抬头望向嬷嬷,只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有人抬水进来,她便沐浴了一番,直待换了一身衣衫过后,这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见她出来了,嬷嬷便过来问询道:“今日太阳大,不过院子不远处有个凉亭,姑娘要不要过去坐坐?”
春兰抬头望了望天上,阳光照在脸上竟出奇的舒服,于是她便迈步向着外面走去。
虽不能出这个宅子,可宅子里的各个地方她却是都能一一逛逛的,春兰被嬷嬷带着坐进了凉亭中,望着亭在的花草树木,她竟觉得心情也好了些,她本就是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若是因为这些挫折,就甘愿认命,这倒不是她了。
以前刚大学毕业那会,她找的工作月薪不过四千,可干的活却是整个部门最多的,每次到下班时间经理总是会丢给她一些文件让她重做,那段时间她睡的晚,起的早,活干的最多,工资却最少,还因为拒绝当经理的小三而被针对,半夜加班的时候,她总是一边哭一边做,直到经理因为贪了公司一笔钱被开,她这才脱离了苦海。
现在虽换了一个环境,可她依旧要做的,仍旧是忍耐,只要有一天能离开这个地方,不管要经历多少磨难,她都能够默默地忍过去。
晚上许长颐没有过来,春兰舒了一口气躺在了榻上,只觉得从身到心,如今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她知晓许长颐这次来杭州城,定不会是来寻她,肯定有什么要事,只怕事情了了,他便也就会离开。
若是能在他离开之前救出柳娘,然后暗地离开这里,恐怕他也没有机会再寻到自己。
春兰悄悄的攥紧了藏在衣衫下的手,知晓此事虽说起来容易,但并不是件易事,如今他将她看的这样紧,只怕也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过了约摸三日许长颐都没有再过来,他虽没有过来,春兰却已在心里思量好了对策。
嬷嬷待她极好,自从上次那丫鬟出言不逊之后,嬷嬷便不再让她们进屋伺候,只让她们做一些外面的活,平日里伺候春兰的事便经由嬷嬷亲自照料。
春兰对这嬷嬷是十分的感激的,虽知道她也是因为许长颐的命令才来伺候她,可她做的用心,让春兰也感受到了几分真切。
关上门走出来之后,嬷嬷看着外面站着的丫鬟,于是不由的把手中盛着衣服的木盆递给了她:“去把姑娘的衣服给洗了,洗干净便搭在院里,可切记不能有纰漏。”
春兰的衣服都是经由杭州府有名的绣娘的手,面料自然也是格外珍稀,嬷嬷知晓她虽不在意这些,但还是嘱咐了丫鬟一声,免得她们毛手毛脚把衣衫给搓坏了。
此丫鬟正是上次被嬷嬷教训的那名丫鬟,接过盆之后她便冲着嬷嬷笑道:“请嬷嬷放心,秀香省得。”
嬷嬷见她这般,便也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名为秀香的丫鬟端着木盆向着井边走去,待走到了井边之后,四下望了望,见无人这才把木盆重重的放在了地上。
现在竟然什么活都交给她干,秀香面容扭曲的看着脚边盆里的衣裳,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恼意。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因为有几分姿色被大人看上了而已,但还不是个妾,或许连妾都不如。
秀香这样想着,便从井中拎上来一木桶的水倒在了盆里。
看着盆里的衣服被水浸湿,她这才蹲下身子用手覆了上去。
这衣服的面料可真软真滑,她从没穿过如此好的衣衫。
柳莲儿在风中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这才看见不远处许长颐正带着年宝向这边走了过来,她甫一看见,心中不免剧烈的跳动了两下。
因为近日父亲让人看她看的严,所以她一直没有出来的机会,好不容易今日偷跑了出来,必是要见到许长颐不可。
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和衣裙,她这才向着他们前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待离得很近了,许长颐两人这才看见对面的女子,见她走到了近前,年宝不由的出声询问道:“柳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莲儿望了一眼面前的许长颐,随后行了一礼面色焦急的道:“刚才我与丫鬟一同出来,谁知道只一转眼她便不见了踪影,这丫鬟自小便跟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大人可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年宝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一下子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可见面前这柳莲儿演的还挺好,于是语气不免有些僵硬的道:“即是人丢了,就让官府中的衙役去找便是,何必还要姑娘你亲自出来寻,你一介女子,又是知府大人的千金,可千万不能在此逗留,还是趁早回府,免得被歹人看见,起了歹心。”
年宝话说的干巴巴的,可柳莲儿哪里能听的出来,此时她的一颗心都放在许长颐身上,见他高大的身形立在自己面前,即便穿着常服可还是格外引人注目,她只十分笃定的道:“有大人在此,我才不怕。”
年宝扯唇想笑,却被自家主子的一个冷眼给瞪的憋了下去。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许长颐向来没有什么耐心,于是他只目不斜视的冷声道:“山宝,你送柳姑娘回去,顺便告知官府衙役去寻人。”
此话一出,山宝只在心里撇了撇嘴,明明这柳姑娘想要让主子送他回去,可是主子竟这般丝毫不留情面。
此话一出,果然见这柳莲儿的眼眶红了,她只望着许长颐道:“大人能否送莲儿回府?”
许长颐低眸望了她一眼,只淡声道:“柳姑娘,许某还有要事在身。”
柳莲儿见他看向自己,只慌乱的垂下了眼道:“那大人便去吧,莲儿不敢耽误大人的事。”
年宝带着柳莲儿走了之后,许长颐转身便向着东边走去,想来自己也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去那边了,今日有空倒不如去看看。
门被打开,守门的侍卫一见是他,不免都吓得一惊,回过神来之后,便都抱拳行礼把他给迎了进去。
刚进了院子,许长颐便看见了嬷嬷一人在房檐下候着,于是不免开口道:“人都去哪了?怎么只你一人?”
嬷嬷见主子来了,便站起来行礼道:“大人,姑娘如今正在休息,人多吵闹,于是便只留了老奴一人在此伺候。”
许长颐听了此话,只抬头往关着的门上看了看,片刻才问道:“怎么这个时辰还没起?”
嬷嬷听到此便道:“姑娘一早便起了,喝了药吃了早膳之后,这便又睡下了,姑娘的身体不好,况且待在这里又着实闷的慌,所以人也有些没精神。”
许长颐听了她的话,只点了点头。
这嬷嬷是他幼时的乳娘,对他极好,所以她的话他自然是信的,他只道:“一直待在这确实是闷了些,若是她想要出去逛逛,便依她一次,只不过要让门口的侍卫跟着,你也要形影不离的跟着她。”
嬷嬷听到此一怔,随即半晌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本以为姑娘也就是跟大人闹闹脾气,可见大人如今看管她如此之严,难不成她还想要逃跑不成?这是为何?难不成她真的是大爷逼迫过来的,是真的不愿意,而不是与大爷闹性子?
虽心中思绪万千,可嬷嬷还是不动声色的闪身到一边,看着许长颐推门走了进去。
门被关上,许长颐只一步步的向着床榻走去,掀开锦帐,果真见春兰正闭眼熟睡着。
这天丞相许衡下了朝,便听到了下人从府中报来的消息,说是他的夫人生了一个女公子,这位女公子乃是上面三位哥哥之后丞相夫人苏瑾生下的第一个女儿。
因为排行第四,所以府中的人总是称她为四姑娘,许衡回府见之大喜,遂取名为锦瑟。
丞相府得了个女公子,在京城中消息自然不胫而走,不过两日,京城道贺的人便已经踏破了丞相府的门槛。
因为夫人苏瑾容貌本就属上乘,所以生下的这个女儿自然也是肖像其母,甚至比其母更貌美些。
锦瑟身边买了两个丫鬟,一个叫水秀,一个叫春兰。
春兰被买入府中时也不过十岁,与自己的主子锦瑟的年纪一般大。
水秀长她一岁,性子却并没有她稳重,有时说错了什么话,还会被嬷嬷狠狠地斥责一番。
这天嬷嬷听说水秀不甚打翻了四姑娘让人给大爷送过去的甜汤,不禁罚她跪在院子里,还冷笑着折辱了一番:“莫要因为你有几分姿色,就生了什么坏心思,你这样卑贱的奴婢,大爷那样神仙一样的人能看的上?若你以后再这样惹麻烦,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水秀,迟早你会如同她们一样被主子打了板子卖进窑子里去。”
“她们”便是春兰还没进府之前服侍四姑娘的人,因为做了想要勾引大爷的糊涂事,所以被夫人苏瑾做主打了二十板子之后卖到了窑子里去。
在这丞相府里,每个进来的丫鬟似乎都要被人耳提面命一番,那就是不要去招惹府中的大爷。
论其缘故,不过是丞相府除了丞相之外的三位爷中,大爷是生的最好的一个。
因为生的好,所以这位大爷便惹来了不少桃花,京城里的名门千金们丞相府自然不能轻易得罪,但府中越了规矩的下人确是能够随意处置的。
嬷嬷骂了水秀一番之后,或许是觉得累了,这才停歇下来去瞧一旁的春兰,见春兰低垂着眉眼,不知听没听的进去,只也冷冷的看着她出声道:“我们这些人,不过都是丞相府的奴才,奴才的身份不用我告诉你们吧,一辈子就是当牛做马的命,若是存着攀高的心思,以后若是死了莫要拉上我!”
春兰脸上的神色并没有任何变化,看着不远处哭哭啼啼的水秀,十分尊敬的出声道:“是,多谢嬷嬷教诲。”
嬷嬷见她这样听话,心里存着的气也消了个大半:“春兰,我知你是个明事理的,这样一番告诫,也只不过是想让你们认清自个儿的身份,若是认不清自个儿的身份,来日受了苦,你们便是再想回头也难了。”
春兰当然知道嬷嬷说这一些话是好意,所以自然听的进去,她为人通透,平日里少言寡语,再连总是一副面色苍白的模样,只叫人见了也生不出什么嫌隙来。
嬷嬷走了之后,春兰便自顾自的回了屋,她虽与水秀一同进府,可并不亲近,因为是大丫鬟,所以也能有自己的一间屋子,即便这屋子里连扇窗户都没有,可她还是极为庆幸的。
因为自幼体弱多病,在她还没记事的时候便被亲生父母扔在了路边的草丛里,若不是府中的下人柳娘出府探亲在路上捡到了她,说不定如今的她已经赶去投二次胎了。
柳娘一生没嫁人,自然也没有孩子,所以在路边捡到了春兰的时候,即便她已经奄奄一息,她还是十分惊喜的抱了回去,然后四处请大夫来为她治病。
因为并不是什么大病症,大夫把了脉之后便很快的判定了病因,小春兰的病是在妇人生产时太过于缓慢,以至于她在里面憋的太久伤了根本导致的,虽体弱多病,但只要好好将养,与性命是无碍的,只不过此生应当都不能做任何重活。
柳娘对大夫道了谢之后,这便把小春兰抱回了家。待她与父母讲明缘由,便收了春兰为义女,托付在了父母身边。
就这样,小春兰养在柳娘父母身下到了十岁,二老因病亡故,她才被柳娘带进了这丞相府中来,做了四姑娘的婢女。
春兰自被柳娘那日从路边救起之后便有了一个秘密,这秘密并没有人知晓,就连她最亲近的柳娘她也从未提起过,其实她若非真正的春兰,她乃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位现代人,因为在上班途中出了车祸,再次醒来之后便穿进了这孩子的躯体里。
她刚住进这副躯体里的时候的确不适应,只不过日子久了,地久天长,也就这样生活了下来,直到如今已经到了十五岁。
平日里除了去四姑娘处伺候之外,闲暇时她便总待在屋子里,不是看书,便是拿针线给柳娘与自己做衣服,即便是水秀有时候来寻她出去逛街,她也总是避而不见。
十四五岁的年纪,并非只想闷在屋子里,只不过春兰知晓水秀虽说去逛街,不过是找个地方来窥探大爷的行踪罢了,想想她都觉得胆寒,大爷作为丞相嫡子,况且身上还挂着官职,身边意识不乏护卫,若是水秀哪日被发现了,依着大爷冷酷狠辣的手段,定会被打死,偏她还傻傻的不知晓此事的严重性,春兰提点了两次之后,见她依旧那般,便也随着她去了。
其实她当真想不明白,府中的大爷虽美貌名声在外,可于此同时他折磨人的狠辣手段也是众人皆知,难道水秀当真是不怕死吗?
据说上一个试图勾引他的人,已经被他剥了皮做成了灯笼挂在了书房外,即便是想想,春兰都已经不寒而栗。
这样的人,莫说是勾引,就算是看到她也会躲得远远的。
门被人推开,春兰见柳娘抱着已经晒干的衣服走了进来,她赶忙站起身迎了上去:“娘。”
柳娘含笑把衣服递到了她的手里:“今日四姑娘处你不当值?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春兰把衣衫放到床上一件件的叠着,遂开口道:“今日水秀惹得嬷嬷不快,所以也牵连着我回来的早了些,不过晚间还是要过去给四姑娘守夜。”
柳娘也多少听闻了些水秀的事,只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她莫不是被迷了心窍?怎么会起这样的心思,那大爷虽俊美,可我每次在夫人的住处看见,心都突突的跳,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人拉下去剥皮做灯笼。”
春兰被她的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你莫要怕这样狠,就算大爷再心狠手辣,也是能分得清孰是孰非的,你又没做错事,无需的这样怕他。”
柳娘见女儿发笑,不免也有些着恼的走过去去挠她的痒处,春兰怕痒,不断的在榻上翻滚躲避着,闹了片刻,母女俩都累的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春兰看着头顶的床帐,有些疲倦的闭了闭眼,柳娘转头看向她,见她鬓发散乱,脸上还黏着几缕发丝,尽管这样凌乱的模样,可还是能窥见她的容色不俗。
皮肤白皙如玉,人又纤弱,说是冰肌玉骨也不为过,若不是平日里她往脸上盖了几层粉遮住自己的气色,只怕会更惹眼。
春兰定了定神,接着便从床榻上爬了下来,穿上绣鞋,整好衣服,又重新梳了头发,她这才对着榻上的柳娘道:“您累了一天了,今儿个便在我屋子里睡吧,我去给四姑娘值夜去了。”
柳娘“哎”了一声,卷着锦被便睡了过去。
或许是刚才的玩闹太过于激烈,春兰感觉到自己头上都已经覆上了一层细汗,她最是喜洁,于是便在井边打水洗了把脸。
待擦干净之后,本想着再进屋子里扑上一层粉,可想着柳娘已经睡下,若是开门必定又会惊扰到她,只能作罢,她存着侥幸的心思,想着反正是晚上,她又是在四姑娘院子里伺候,这样的时辰,想必是撞见不到什么男子的,所以也遂就放下了心。
因为是深秋,即便是白天再暖和,晚上春兰也不得不再在衣服里加上一件小衫,今日守夜的人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刚进府的小丫鬟,春兰见她身上穿了一件不合身的婢女衣衫,便知道定是院子里的丫鬟为了欺负她,特意如此做的。
她默了片刻,随即竟瞧见对面的小丫鬟正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她,她见春兰的眼睛看了过来,于是腼腆一笑道:“姐姐若是累了,可以休息一会,我来看着就好了。”
春兰也不与她客气,只在旁边的阶梯上坐下,然后对她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听她问话眼睛一亮,随即开口道:“我叫秀林。”
春兰听到此名字不由的一笑:“木秀于林,想必你家里定有读书人吧?”
秀林有些诧异的点点头道:“姐姐竟也通文墨,我爹爹的确是读过几日书的。”
不过三言两语,春兰便已经搞清楚了这个丫头的底细,她不由的在心里思量道,这样一个心思简单的小丫头,进了这府中,以后定会吃亏的。
或许是今夜确实太冷,而面前小丫头的眼睛又太亮,她想了许久还是低声道:“你刚来这府中,想必是没有经由过人教导的,你知道这丞相府里有几位主子吗?”
秀林脸上一怔,随即低声道:“丞相府里最大的主子定是丞相大人,除了丞相之外还有夫人,然后便是府中的三位爷和屋中的四姑娘了。”
春兰见她还是知道些东西的,于是有些欣慰的点点头然后道:“丞相是一家之主,自是我们最该敬重的主子,夫人喜静,平日里只要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自是不会有什么差池,只不过府中的三位爷可并不是我们这些丫鬟能惹得起的,特别是大爷许长颐,你若是听我的,以后见到躲的远点就是,至于二爷许敏德,三爷许静阑,平日里若是见到,自行礼离去便是。”
秀林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多谢姐姐告诉我这些,只是为什么见到大爷要躲,但另外两位爷就不用?”
春兰不欲多说,只低垂下眉眼道:“你自照我说的做就是,保你以后在府中平安无事。”
秀林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谢姐姐提点。”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俱都住了嘴。
只见守门的侍卫过来禀报道:“春兰姑娘,大爷来了。”
春兰听到此话不由的一愣,反应了片刻才晓得是谁来了,大爷,许长颐,他怎么那么晚过来了。
虽心里惊讶,可春兰的面上并没有一丝显露,只向着门口看去,只见黑乎乎的门口,有一盏灯笼静静地亮着,而灯笼后,站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她不太能看得清此人的模样,但却能看清他身上穿的衣衫,是上好的翠云锦,想必这便是那位大爷了,春兰登时从阶梯上站起来,直奔着屋里去禀报。
外面站着的许长颐不期妨对上了一双亮的惊人的眸子,他一怔,待再回过神看去只见纤瘦的影子已经迈步进了门里。
旁边的侍从年宝不由的“咦”了一声,许长颐向他看了过来,只见他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四姑娘身边伺候的这个丫鬟我认识,乃是夫人身边一位嬷嬷柳娘的女儿,上次见时还是个小姑娘,没想到如今竟长那么大了。”
许长颐听到此并没有出声,抬头只见刚才进屋的人终于出来了,她低头慢步走到他面前距离三四步的地方停住,然后行礼出声道:“奴婢参见大爷,四姑娘让大爷进去。”
许长颐想瞧清楚她的模样,可见她的头低的很低,于是不由的嗤笑一声迈步走了过去。
一个婢女,就算是长得再好能好到哪里去,他如今已二十有二,自然也是见识过风月场的人,刚才见她的动作,他又岂会猜不出来她的意思,只不过嗤笑她太过于看的起她自己,堂堂一个奴婢,就算抬起头来他也不惜的多看她一眼。
进了屋之后,许长颐看见自己的四妹正捧着一本书倚在美人榻上看,不由的笑道:“四妹,你如今日日看书习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相府是要出个女状元。”
许长颐顺着她磕的红肿的额头向下看去,只看见了她此时脸上竟然挂了泪,竟是哭了吗?何时哭的?他正思量着,却见她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脸上并没有任何悲戚的神色,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碍眼,想必她心里定是极为不服气的吧,以为自己只给了他一本书就能离开这相府,这想法未免太过于天真了些。
春兰此时心里确实是恼怒,但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悲哀,她从现代一个独立女性变成了这样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如今连身家性命都握在别人的手上,就连这副身子都做不了主,还有什么可以期盼的。
许锦瑟瞧着春兰的模样,心中暗自想道:“怪不得院子里那么多婢女大哥独独看上了春兰,这样看她确实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不但长的不错,脑子也是不赖的,还有这全身的气度,就连她看着都觉得扎眼,更遑论男人了。”
若是一开始她便愿意进大哥房中,时间一长,大哥铁定就腻了,可如今表现这般不愿,反而要叫人整日想着念着了,至于春兰出府的恳求,许锦瑟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毕竟她实在难以相信这是春兰的真心之言,她一个丫鬟,能做了大哥的侍妾,简直不亚于一步登天了,这样的福分,落到哪个人身上,应当都不会有不要的吧。
“春兰,你伺候了我那么久,倒叫我怎么忍心罚你,你既知道错了,此事我便不再追究,只不过,待明日你便跟着年宝去大哥的住处伺候吧,左右我这清澜院里也不缺人,倒是大哥哪里还缺一个端茶倒水的奴婢。”许锦瑟话说的倒漂亮,只不过看着春兰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分轻视。
春兰的心被许锦瑟的这一句“端茶倒水的奴婢”彻底刺痛了,她抬起头道:“请大爷四姑娘开恩,奴婢要自赎己身出府归家。”
竟是要赎身?许锦瑟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大哥铁青的脸色,随即嗤笑道:“你是我买回来的奴婢,就算要赎身也要经由我的允许,春兰,如今我便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因为偷窃被杖毙,二是服服帖帖的去做大哥的丫鬟,你那么聪明,应当不用我告诉你怎么选吧?”
春兰脸色发白,心里恼怒他们欺人太甚,可她竟没有丝毫的办法抵抗,在这个时代,一个奴婢的命本就微不足道,只不过若是她死了,柳娘该怎么办?
许锦瑟冷冷的看着她问道:“春兰,你想好了没有?”
见春兰迟迟不说话,许长颐便开口道:“只需一年,一年之后待我定亲你便可以离开相府,到时候我让人给你些银两,你与你母亲离开京城。”
半晌之后春兰抬眸问道:“大爷说的可当真?莫要戏弄奴婢,还是立份字据为好。”
尊严是什么东西,一个奴婢的尊严如此轻易的就可以让人踩在脚下,可比起春兰想要的自由,这些尊严她便能如此轻易的抛弃掉。
见她应了,许长颐立即让人拿纸笔来立了一份字据递给她:“你收着罢。”
春兰接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随即半晌才把它折好放进了怀里,然后道扯唇笑道:“谢大爷,四姑娘。”
今日还有以后受的每一份屈辱,她都一定不会忘记有许锦瑟的一份,春兰在心里冷笑,上次出去采买无意中看到与许锦瑟有婚约的世子林宴进了万花楼,平日里他在许锦瑟的面前戏做的极好,可窗户纸总有被捅破的一日,听闻林宴在青楼养着的那个外室如今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待她许锦瑟嫁进去之后,凭空当了母亲,对于她这种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来说,当一定是精彩极了。
想到此春兰在转身离开的时候不由的又看了她一眼。
春兰走后,许锦瑟不由的盯着自家大哥问道:“一年后你真的要放她离开?”
许长颐用手摩挲着自己左手上的佛珠,脸色如常的道:“如今陛下有意将七公主嫁给我,父亲的意思是在陛下没有确定之前,我房中也不能纳人,免得抹了陛下的脸面,若是七公主介时真的要嫁进来,我确实不能留她,若是别家的女子嫁进来,待到时我厌倦了,放她走也无不可。”
“万一到时她有了身孕……”许锦瑟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她实在不认为兄长收这样一个丫鬟进房里是明智的选择,见识到了春兰的性情之后,她总觉得这么一个人放在大哥身边十分让人不放心。
“她不会有身孕。”许锦瑟见大哥眼里透出一丝狠意出来,便也知道了他这话的意思,左右就是给她灌上一碗断绝子嗣的汤以绝后患,既是这样,就算一年之后春兰能离开,也再也不会有嫁人的机会了。
许锦瑟并没有可怜自己身边的这个丫鬟,反而心中十分赞同自己大哥这样做,既然生不了,任她有天大的本事,想必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想到此她便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大哥,不知我让你询问的事如何了?”
许长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想到年宝报上来的消息,那林宴确实不堪为良配,只不过如今相府与林家又不得不用这样一门亲事互相牵制,他只道:“已经询问了父亲,两月之后便可定下,待过完年你便能做林家妇了。”
许锦瑟听到此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出来:“多谢大哥。”
“你是我的亲妹妹,何必说这样的客套话,锦瑟,你放心,大哥一定一切都给你打点好,必不让你在林家受委屈。”许长颐叹了一口气道,虽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确实正常,但自己妹妹的男人,必定要时时刻刻的依从着妹妹,身为兄长,他定是要进行“督促改正”的。
万花楼里——
一名花名叫清娘的女子被人从屋子里拖了出来,她身边的小丫鬟当即扒着拖清娘的侍卫大哭道:“放了我们姑娘,你可知我们姑娘是谁的人,若是大人知道,定饶不了你们!”
侍卫一脚揣在她的脸上,当即便把她踹出了一米远:“我管你们是什么人,既然这是百花楼,那她就是待客的贱人,若是再误了爷的好事,一定打死你。”
小丫鬟被这一脚踢得半晌都没有缓过来,待缓过来之后早已经满头满脸是血的看见清娘被他们拖进了一间房里,她拼命的拍打着房门,只大哭着喊叫道:“姑娘身上还有身孕,求求你们,放了姑娘吧……”
她的喊叫果真让屋里的人不耐烦起来,他们只把她拽起来一巴掌一巴掌的扇过去,直到把她扇的昏死过去,然后随意的把她扔在了门口,便复又进去快活去了。
楼里的姑娘们听到动静,都纷纷的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就连管事的妈妈也是听着声音闭门不出,身旁的姑娘开口道:“妈妈,这……若是闹出人命可怎么好?”
妈妈沉默半晌,随即开口道:“你以为我不想管,她惹了不该惹得人,连林公子都护不住她,我更是不该掺和进去。”
尖叫哀嚎声从大变小,直至一点声音也听不见,许久之后,门被打开,只见这几名侍卫打扮的人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名被唤做清娘的貌美女子,已经被虐杀在床榻上,一尸两命。
春兰听到此消息的时候不由的心头一怔,似是没想到只短短几日,那林宴的外室竟然死于非命,还是这样的死法,可见下手之人有多心狠手辣,她只觉得心里生起一股凉意,此事一定不是许锦瑟所做,所以只能是许长颐的手笔了,这样折磨一个女子,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由此,她的心中对他的厌恶便更多了一分,任那皮相长得再好,这样随意就剥夺人命以折磨人为乐的人她实在不敢苟同。
正在她想的正入神时,突然听到旁边出现个声音:“姑娘?”
春兰转头一看,竟然是秀林,自那日她搬到了这院子里开始,许锦瑟便把秀林也给了她做奴婢,奴婢居然也有奴婢,当真可笑。
她定了定心神,随即对上秀林圆圆的眼睛和稚嫩的脸,只扯唇笑道:“你终于睡醒了。”
秀林有些尴尬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开口道:“姑娘为何不叫醒我。”
春兰目光移回了手中的书上:“左右我也没有什么事,你愿睡便睡,我本也是奴婢,哪里能需要你伺候。”
秀林听她如此说,只道:“姑娘如今已经和奴婢不一样了,等以后有了大爷的宠爱,姑娘就是奴婢的主子……”
话还没说完,她便瞧见春兰的面色已经苍白了下去,眸中也带着冷意,秀林知晓春兰是生气了,便立即住了嘴。
已经在这院子里住了两日,春兰并没有见到许长颐的身影,就在她快要试图让自己忘记这件事的时候,秀林的话却突然点醒了她。
既然是为了得到她的身子,为什么迟迟不来,难不成是要让她去请吗?
春兰想到这心里竟生出了一丝鄙夷,若让她去请他他才肯过来,那他岂不是永远都不用过来了,不过不过来也好,虽说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那方面肯定比不得古人保守,但跟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人行事,她也是万万不想的。
不过她也没有思量太久,许长颐那边一配好了让女子绝孕的药方,便立即让人送了过来。
待年宝吞吞吐吐的说完了此药的作用之后,春兰便没有一点儿犹豫的把药给喝了下去。
她喝完之后还十分清醒的跟年宝行礼道谢,随后便转身进了房里。
待进了房中之后,春兰这才倚在美人榻上闭着眼睛思索起来,原来这两日的猜测都是错的,许长颐没过来,只不过是因为这药没有熬好,如今药找来熬好给她喝下了,他想必也才彻底放心。
不过这样有效果的药,若是现代也普及一定有市场,她在现代虽没有结婚,但还是有个年下奶狗男友的。
她与男友虽说不上爱,但确实有一定的感情,想着自己在现代的生活,也曾在寂寞时去过夜店找过“侍应生”,但那时她是客人,跟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实话说,许长颐真不是她的菜,虽长得还算可以,但太过于端着,她更喜欢阳光些的男生,特别是男高。
果真如她所想,当夜许长颐还真的就过来了,只不过十分让春兰意外的是,喝了那药之后,本应该过几日才来的月信竟当夜而至,天知道许长颐脱下她的小衣之后看到了那一幕脸有多黑,当即恨不得伸手掐死她。
他气急败坏的从床上下来,然后春兰便听到了“砰”的一声关门声。
春兰静默了半晌,随即穿上亵衣下了地吹熄了烛火,不一会儿便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实话实说,她心里还是有些怕的,毕竟这副身子孱弱,又是个未经人事的,刚才在榻上他脱她衣服时十分粗暴,在她看来他们并不像是要做亲密事,反而像是要受什么刑罚,并且他的手上有茧,触到她肌肤的时候微微刺痛,她睁开眼对上他的眼睛,心想动作那么生疏,他莫不是一把年纪了还是一个处男吧?一刹那她真的十分想退缩,幸好上天十分恰巧帮了她一把。
年宝见自己的主子自回来就一直黑着脸,于是不由的出声问道:“大爷,您这是怎么了?”
许长颐没有开口,毕竟那样的事他实在说不出口,只走到屏风后面站了半晌,低下头脱了衣衫道:“让人送水进来。”
年宝弯腰称是,随即便转身出了门,出了门之后,他便问今日跟着许长颐的人:“我怎么看大爷今天心情不太好呢?”
另外两个侍从十分摸不着头脑的道:“大爷只去了一趟那丫鬟的住处,回来便是这般了。”
去了春兰的住处?年宝已经成家,听到此自然了然,于是便让人送水进去,自己则让人把上次的那两个丫鬟又唤过来在院子里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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